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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申时,天色如墨,雪如织缕。
雪粒落入浮玉乌黑的长发中,顷刻间便停下白白一层。
她的脸色被
冻得苍白,唯有鼻尖微微泛红,臂弯里搭着黑青鹤氅,目光如灯一直眺望着雪原深处。
寒意侵入骨缝中,她也一动不动。
雪原上起了雾,裹住苍茫天地,耳边尽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将军早上出了帐,已经七八个时辰,一直未归。
不安充斥浮玉心头,眼见马上就要天黑,她转身正要进帐,准备提灯去寻将军。
脚踩细雪的沙沙声渐近。
浮玉极目远望,看到昏暗的雪色间有一点暖黄的光焰亮起。
雪花如飞绒,缠绵不绝。
那一盏孤灯遥遥靠近,在地上铺开一圈黄色光晕,照亮前行的路。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暖光之后,落于雪地里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是将军!
浮玉捏了捏手里的鹤氅,提起裙摆朝那点光亮奔去。
走近了,看到将军身上穿着铁甲,大雪落了满身。
他手中握着茫茫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垂眸看她,声线清冽问她:“你为何在帐外?”
灯笼温暖的光焰照在她脸上,脸色都未曾浮起半点暖意。
她无言地踮脚展开手里的鹤氅,轻轻披在他的肩头。
而后冻得麻木的手忽然被人攥住,落入一双宽大的掌心内。
微微的暖意从他的掌心裹入她的手掌。
那点温暖成为她在雪中唯一的贪恋,她的视线落在他沾雪的眼睫上,轻轻笑了笑,抬手拂过他睫毛上的雪绒。
“徐将军在帐中等你。”
浮玉开口,声音被冰雪冻得直颤。
“嗯。”
李奕承牵着浮玉的手,转身走入帐内。
“殿下,这几日驿站里仍是没有来信。”
“是吗?”
李奕承拿起案头的一封信,垂眼扫过几行字。
“殿下,您明知道这些年送入京城的信报,除了军务,其余的全都石沉大海。
您又为何非要写这封信!”
纤长的睫毛遮掩了李奕承那双眼瞳里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信件扔进燃烧的火炉内:“成亲乃是人生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娶浮玉,自然要禀报家中父母兄长,才算明媒正娶。”
徐闻声听得痛心疾首:“殿下当他们是父、是兄,他们可曾当殿下是子、是弟?这么多年来,他们管过殿下在北府过的是什么日子?”
五年放逐,生死不论,这算哪门子父兄?
浮玉小心地觑了眼怒极的徐闻声,而后垂下眼眸,听到吊炉里翻滚的水声,她用帕子握住锅把,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端起其中一杯递给坐在榻边的李奕承。
他接过茶杯,将滚烫的杯子捏在掌心,没有说话。
“从前年开始,他们想方设法克扣咱们的粮饷,今年又让陈伦送来那样一封信。
放任殿下在北府不管不问,这不是要逼您去死吗!”
徐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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