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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不让三个人同时留下是藤岛千濑的聪明之处，她担心人多嘴杂。

女人就是这么胆小。

户谷穿过走廊进入病人的房间，蜷伏在枕边的藤岛千濑抬起头看了看户谷，她眼角上挑，面色不佳。

丈夫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实习护士尽责地握着病人的手，户谷再次把了把他的脉，脉象很乱，也很微弱。

藤岛千濑使了个眼色，户谷便对护士说道：&ldo;你去倒一杯水过来吧。

&rdo;护士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藤岛千濑贴近户谷身边。

&ldo;三个人都要留下来，最后只留下了一个。

&rdo;

&ldo;留下的那个男人在哪里？&rdo;

&ldo;让他在别的房间里睡了。

我请他先睡下，病情有变化会叫醒他。

&rdo;

&ldo;嗯。

&rdo;户谷点了点头。

藤岛千濑凑近户谷的耳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ldo;没事吧？&rdo;她望望丈夫，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死。

户谷用眼神示意：没事儿。

&ldo;由于他太安静了，趁护士去洗手间时，我拿镜子放在他的鼻前，都快没有鼻息了。

&rdo;

藤岛居然如此细致，户谷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ldo;他什么时候死？&rdo;她问道。

户谷一惊，但仍用平静的语调回答：&ldo;快了，撑不过一个小时。

&rdo;

病人仍然张开嘴缓缓吐着气，鼻梁上的肉已经塌陷下来，面色如土。

&ldo;我希望你走得安安静静。

&rdo;她用指尖抚摸着丈夫瘦削的脸颊，然后握紧丈夫的手叹息着：&ldo;要是再冷一点就好了。

&rdo;

病人手腕上的针眼渗出了一点细密的血珠，注入的液体应该已经通过血管到达心脏，产生反应了。

但是，由于是医生注射的，即使留下针孔也不会招人致疑，旁人大概会认为是樟脑液之类的注射剂，属于常规处置。

藤岛千濑放下丈夫的手，说道：&ldo;没有痛苦，这样很好。

&rdo;到底是不忍心看他受苦，还是担心别人看见会起疑心，听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护士规规矩矩地捧着一杯水回来，户谷装模做样地喝下了，然后充满关切地说：&ldo;你困了吧？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我来照顾。

&rdo;

还不习惯值夜班的护士赶紧摇摇头：&ldo;不，我不困。

&rdo;她想一直坐在这里看护，以此弥补自己经验不足所犯的过失。

不睡也好，这样就多了一个目击者。

另外一个房间里睡着病人的牌友，不一会儿他就该起来了：病人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凝望着丈夫的藤岛千濑向户谷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