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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3页）

&rdo;黄氏道：&ldo;这没有什么难处呀。

杨月容在台上红过的，于今到茶馆子里卖清唱，谁不欢迎？就是怕你不愿干。

&rdo;说时，她两手一拍，表示她这话的成分很重。

月容手上捧了那茶杯，靠住嘴唇，眼睛对墙上贴的旧报纸只管注视着。

出了一会子神，微笑道：&ldo;对了，就是我不愿意干。

&rdo;宋子豪在口袋里摸出一只揣成咸菜团似的烟卷盒子，伸个指头，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摸出半截烟卷来，伸到烟灯火头上，点了很久，望了烟灯出着神，因缓缓地道：&ldo;杨姑娘的意思，是不是不愿人家再看出你的真面目来？但是，赶夜市，你怎么又肯干呢？其实夜市上也有灯光。

再说，你一张嘴，还有个听不出是谁来的吗？&rdo;月容道：&ldo;我如果出来卖唱的话，我一定买副黑眼镜戴着，就让人家猜我是个上瞎子姑娘罢。

&rdo;宋子豪道：&ldo;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为瞧见你，要笑话你吗？&rdo;月容道：&ldo;为什么不笑话我？我这样干着讨饭的买卖，还是什么体面事吗？&rdo;宋子豪笑道：&ldo;体面也好，丢脸也好，你的熟人，还不是我们这一班子人？笑话也没关系。

至于你不认得的人，那你更不必去理会他。

&rdo;月容道：&ldo;你们以外，我不认识人了吗？有人说，姓杨的远走高飞了一阵，还是回来吃这开口饭，我就受不了。

&rdo;

黄氏连连点点着头道：&ldo;这样说，你是什么意思，我就明白了。

你是全北京人知道你倒霉，都不在乎，所怕的就是那位丁家表哥。

&rdo;她说时，张开脱落了牙齿的嘴，带一种轻薄似的微笑。

月容也笑着点了两下头道：&ldo;对的，我就是怕姓丁的知道我倒了霉。

&rdo;黄氏道：&ldo;你以为姓丁的还爱着你没有变心吗？&rdo;月容顿了一顿，没有答复出来。

黄氏笑道：&ldo;你没有红的时候，他把辛辛苦苦挣来的几个钱，拼命捧你，那为着什么？不想你一红，就跟着人家跑了，谁也会寒心。

&rdo;月容低了头，将一个食指在棉袍子胸襟上画着。

黄氏道：&ldo;他现在阔了，什么都有了。

你这时候就是找着了他，也会臊一鼻子灰。

&rdo;月容喘着气，用很细微的声音问道：&ldo;他什么东西都有了吗？&rdo;黄氏道：&ldo;可不是，不住大杂院了，租着小四合院子。

这几天天天向家里搬着东西，收拾新房子。

&rdo;月容道：&ldo;你瞎说的，你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你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rdo;黄氏道：&ldo;我不认识他吗？在杨五爷家时会过的。

我为了打听你的消息，找过那个唐大个儿，找过那个王大傻子，后来就知道许多事情了。

他现时在电灯公司作事，和那个姓田的同事……&rdo;月容道：&ldo;是那个田老大，他媳妇儿一张嘴最会说不过的。

&rdo;黄氏道：&ldo;对了，他……&rdo;月容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又变了，望着黄氏道：&ldo;那田二姑娘呢？&rdo;黄氏道：&ldo;你明白了，还用问吗？娶的就是她。

&rdo;月容道：&ldo;对的对的，那女人本来就想嫁二和，可是二和并不爱她。

我走了，二和一生气……&rdo;她说到这里，不能继续向下说了，在脸腮上，长长的挂着两行眼泪，扭转身躯来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