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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她的怨恨，男子未必不知，却只是自顾自的伸手去摸花记年的头发，喃喃微笑道：&ldo;我的儿子。

&rdo;

风过，树木摇曳，环佩轻响了一声，这三人就不见了踪影，轻功卓伦至此，像是凭空从还真山庄消失了一般。

来去无痕。

沈频真一个人在夜色中，手持一盏灯笼，站在那暗探倒毙的地方，那是一间下人房外墙的窗边。

他伸出手去，将暗探的尸体移开，就看到墙根上用庄中调配的特殊药汁，画了一个大大的佛像，只有在此刻黑尽的夜色中才发出淡淡的荧光。

沈频真叹息道：&ldo;总是有这种人，自以为灭口後，就懒得再检查一下。

&rdo;

他说著，伸手抚上墙壁上的那大佛的画像，一寸一寸的用指尖抚摸，同时，一字一字的轻声说：&ldo;浮──屠──堡吗？还真是尊……大佛呢。

&rdo;

花记年醒的时候，看到自己睡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

那是一间顶级的客房，金熏炉烧著缠绵的龙涎香，金丝绣勾勒的床帏和被褥，地板上光可鉴人，他挣扎著半坐起来，看著桌椅上极尽繁复的雕花发了会呆。

床前的矮凳上放著的金盆盛著清水，盆沿上搁著一块雪白的苏绣方帕，床边还整整齐齐的放著一套白锦华服。

花记年用力的摇了摇头，企图赶走穴道长久被制的不适感，他从床上下来，用方帕蘸了水，仔细地擦了擦脸，然後伸手一揭，揭下一张薄薄的面具。

盆中的清水映出一张苍白而俊秀的面孔，三年韶华，在这张面孔上已经磨出了一些英气的棱角，这张长年隐藏在阳光後的脸，透出一种几近透明的病态苍白，越发衬的长眉如墨。

即便苍白，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依旧能令任何一个女子动容。

方帕再次饱蘸清水，花记年用力的搓揉著这张快要陌生了的面孔，直到双颊有了些微的血色。

他换下粗糙鄙陋的下人服饰，穿上绸缎华袍，再穿上床前的一双蛟皮长靴，用白绸丝带将发丝高高竖成一股，才彻底告别了白龙鱼服的隐逸过往。

精致的丝绸擦著肌肤滑过，带出柔软冰冷的丝制质感，却偏偏感到陌生和不适。

暖室微香，花记年闭目想了一会，双手推开雕花的房门，恍惚间看到门前数十个娇美的侍女盈盈拜倒，行走的过道和楼梯，铺上了昂贵的氆氇地毯，撒满鲜润芬芳的花瓣，又在少年前行的步履中碾成花泥。

琉璃的檐瓦，水晶的灯盏，梧桐的房梁，不过一个普通的分舵，便耗尽了几世的奢华。

高堂上端坐著玄袍朱冠的男子，手中茶盏中妙茶氤氲，男子垂目，品茗，将杯盖在杯沿上轻轻拭去水汽，这才开口问道：&ldo;怎麽不多睡一会？&rdo;

花记年淡笑了几声，才回道：&ldo;高床软枕，久已不适。

&rdo;

花千绝挑眉看他，低笑出声来：&ldo;不适？那最好不过。

你我闭关一月，眠沙枕石，餐风饮露，我怕的就是你留恋高床软枕。

&rdo;他说著，从高椅上走下来，他前进一步，少年便退上一步，男子不由皱眉：&ldo;你退什麽？&rdo;

花记年恭敬的跪倒，低呼：&ldo;记年惶恐。

&rdo;

花千绝大笑：&ldo;假惺惺的家夥！

&rdo;他大步向前，伸手抬起少年的脸，长著剑茧的指腹摩挲到细腻的肤质，他看著少年静如寒潭一双眼眸，突然低声说：&ldo;站起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长大了。

&rdo;

少年笑著，膝行著又退了一步，重复道：&ldo;记年惶恐。

&rdo;

男子剑眉倒竖，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会，厉声斥道：&ldo;没用的东西！

在我面前不是没大没小就是一张死人脸！

&rdo;少年低笑著仰面看他，一字一字的说：&ldo;记年……&rdo;

男子笑骂道：&ldo;你惶恐个屁！

&rdo;他拎著少年的领口把他提起来，大步走出分舵，看到杨柳荫上两匹上好了鞍的骏马已经备好。

於是扬手将少年扔上马背，自己飞身骑上另外一匹，一夹马腹向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