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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里点头。
那次他与霁霄离开瀚海秘境、回到长春峰不久,胡肆某天深夜来访,云船悬停不落,还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孟雪里当时计算过,借长春峰阵法、池底初空无涯之力,能不能杀死对方。
他没有把握,机会稍纵即逝。
既然话已挑明,且挑明方式如此轻易,孟雪里只好坦诚道:“说想不杀,是假话。
说想杀吧,现在这个气氛……不论如何,在动手之前,有几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想请你解惑。”
胡肆反而被孟雪里的纠结表情逗笑了:“弟妹,你杀不了我。”
孟雪里:“不试试怎么知道?归清也是圣人。”
胡肆想了想:“我观你元阳已失,想必好事成了。
你们做了名副其实的道侣,不怕霁霄感应到你的杀意?”
孟雪里涨红了脸,脖颈青筋暴起:“不要跟我说风月道!”
“好,不说了。
你问。”
胡肆做了个请的手势。
“归清临死前,说魔元在你手里,是真的吗?”
“是啊。”
胡肆不假思索道。
“你承认了?”
孟雪里跳起来,震惊地瞪着他。
不怪他反应大,他设想过许多种答案,从不包括这种。
“为什么不承认?就算霁霄亲自来问,我也这么说。
但他不会问,师兄弟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孟雪里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剧烈喘息,忽然抄起案上古琴,徒手掰断,像掰一根木柴,又狠狠拂袖,将案上茶具摔了个稀巴烂。
“你是他师兄!
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就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胡肆诧异地看着孟雪里摔东西。
霁霄找他求丹药时,他认为此妖王表面讨好卖乖,实则忍辱负重,图谋深远,可能会伤害霁霄。
后来才发现,妖不是最会骗人、本性狡诈,而是头脑简单,本性太傻。
真的,妖族都太傻了。
胡肆摩擦着袖中鲛珠,心情复杂地想到,孟雪里别说参与,或者有什么图谋,他根本看不明白这一场对局。
——这场师兄弟之间、圣人之间关于通天之门的对局。
作为霁霄的枕边人,居然还是个傻兮兮的妖族。
合适吗?霁霄好像觉得挺合适。
否则也不会向自己讨回“惊风雨”
木剑,给孟雪里磨成一对梳子,这意思再明显不过——“道侣是个好东西,我有你没有。”
胡肆拾起断裂两截的古琴,挥袖拂过,破损琴身恢复如故。
他平静答道:“就因为我是他师兄,如果要与天赌胜,也该我去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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