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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西北角的云头观里,两个人正坐在台阶上兴叹。
“你说莲灯能找见我们么?”
昙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同撷彩苑的鸨母知会过吗,有人找我们就引她到这里来。”
转转折了根枯枝在地上划拉,“那种地方的人办事靠不住,我看明日再去打探一下……你身子好些了吗?”
昙奴木着脸,把视线调到半空中,仔细品砸了一下,胸口隐隐作痛,但还忍得住。
她耙了耙头皮叹口气,“再歇两天吧,应当会慢慢好起来的。
都怪我自己不留意,要不然也不必从撷彩苑搬到观里来。”
转转难得没有和她抬杠,在她肩头抚了几下道:“别这么说,人情毕竟有限,加上钱就不一样了。
那些粉头手上金银来去,不给她点好处,嘴上答应,转过头就忘了。
现在好了,有那五百吊钱,她不办也得办。
只是难为你,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
她们从神宫出来,其实也遇上了一些困难。
先说那个飞钱,都护府这次办事很利索,大概是看数目比较大吧,钱庄里很早就把这笔钱扣住了,她们去兑换的时候险些被拿个正着。
既然没有钱,就得想办法去挣,她们做人还是有原则的,寻常百姓的东西不碰。
在河西走廊上干点难等大雅之堂的事,都是找那些不做正经生意的奸商。
到了城里不想惊官动府,唯有和阴阳客栈牵头。
昙奴早就有盘算,路也打听清楚了,让转转一个人留在北里,自己孤身一人就去了。
接的什么活儿转转起先不知道,提心吊胆等了三天她才回来,回来带了八百吊钱,还有好几处伤。
据说杀的是个很有名气的江湖人物,昙奴一直在大漠,没有听说他的名号。
等办完了事领钱,才知道之前已经有几个人折在他手里了,他善用芒针和毒。
兵刃上淬毒倒还好,以昙奴的身手可以避开,芒针上用毒就难办了。
所谓的芒针,一根只有仙人掌刺大小,又短又细,扎得深浅不一。
转转在灯下给她挖了半宿的刺,最后一根游进经络里,不知会随着血液流向哪里。
这是个隐患,对昙奴的身体有很大的影响,她起先浑身麻痹,后来人是清醒了,又开始心慌咳血。
转转怕北里人多眼杂引起注意,便带她借宿到云头观来了。
不管怎么样,昙奴是功臣,她要好好照顾她。
打探的事交给撷彩苑的谢三娘,已经有眉目了,只等莲灯来同她们汇合,三个人凑在一起再想主意。
昙奴身上的毒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发作的时候没什么,除了萎靡些,看上去没有大碍。
但若是突然之间犯起来,可能连榻都下不了。
云头观里的弗居和转转有交情,替昙奴开了方子控制病情,这两天略微的有了点起色,但是要痊愈,实在办不到。
转转调过头看她,她坐在阳光下,嘴唇发白,脸上没有血色。
转转突然有点难过,“昙奴,你不会有事吧?”
昙奴嗯了声,“一根针罢了,死不了。
就算要死,也要等莲灯报完仇,我才能安心上路。”
转转瓢了嘴,“你别胡诹,我们说好了不分开的。
实在不行,就去神禾原求国师吧,他一定有办法。”
两个人坐在山门下,茫然望着小路尽头。
渐渐看到有个人从远处过来,头脸包得严严实实,可是身材纤瘦窈窕,分明就是莲灯。
转转啊地一声,扔了树枝往前奔去,阔别多年似的,一把抱住了她。
莲灯被她勒得喘不过气,推搡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么?半个多月没见,亲热得叫我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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