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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关醒空的漏风的心竟突然升起了一丝温暖,有种荒谬如幻梦的幸福感,觉得还有人记着自己,愿意施舍他这个无处飘零的人一碗饺子,心中升起了微妙的感激,可下一秒,他胃里又开始剧烈翻滚,看那碗坨在一起的饺子,越看越觉得像他们这一家,明明过不到一起,还要硬过,一个抱着一个,只是为了表面的风光,死不撒手,然后齐齐烂在碗里,惹下一室的腥臊。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关醒轻轻放下碗转身,看见了站在客厅阴影里的盛新雪。
盛新雪拿着空杯子出来接水,看见关醒回来了,她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开始皱那在关醒面前很少舒展的眉:“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怎么才回来?!”
关醒看着盛新雪身上白色的睡裙忽然想起白天看见的那个女人,她穿着一条修身的红裙,鲜艳的刺眼不及母亲优雅,他又去看盛新雪的面容,即使是皱眉,但他依然觉得母亲很好看,比那个女人好看。
所以他想了一路了,还是没想明白,到底到底是为什么呢?
“关醒!
你问你话呢!
怎么回事!”
关醒回过神来,看着盛新雪不虞的神情,解释道:“我和同学去吃饭了。”
“谁允许你”
“母亲”
关醒突然打断了盛新雪的话,他用冰凉的眼珠死死看着她,记录她的神情:“我看见父亲了,他没去出差,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话落,空间瞬间静滞,黑暗开始吞噬一切,关醒就在这样长久而苍白的空荡中开始一点点窒息,他望着盛新雪同样长久静默、沉寂的神情,心里空荡的房子开始崩塌,瓦解,他用身体吸气,却被胸口的石头牢牢堵塞,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被夺去了呼反应的能力,但有个情绪还活着,他控制不住,于是笑出了声。
嘶哑的笑声在空间里突兀的回荡着,他勾着嘴笑的大声,停不下来,身体是真的觉得好笑,他一边笑,一边告诉盛新雪:“母亲,父亲他出轨了,他出轨了啊。”
盛新雪起先还惊愕的看着他,后来听见这几近于惨烈的笑声,终于往前走了几步,她接近关醒,露出了点平生难见的无措:“关醒你冷静点。”
关醒看着盛新雪见鬼一样的表情,笑的更大声了,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的笑话一样:“冷静?母亲?你竟然叫我冷静?!”
。
他笑的东倒西歪,往前踉跄几步,破碎的瞳孔钉着盛新雪:“你早就知道父亲出轨了吧?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告诉你?我该怎么让你在知道这件事后不受伤?可当我下定决心告诉你了,你的表情也让我明白,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父亲到底有没有忠诚于这个家,是不是?”
他就站在盛新雪面前问他,窗外一道车灯闪过,盛新雪看见了男孩的脸,唇笑,眼睛也笑,但脸上一片闪烁的透明,那是满脸的水渍,是他的眼泪。
他就这么笑到极致,哭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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