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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瑰把羊皮袄远远丢开,有些忐忑地问:“殿下,我不臭吧?”
元翼手指从他雪白的脖颈上轻轻划过,落在纤细的肩头,他柔声道:“玉肌素洁香自生,怎么会臭?”
诗词阿那瑰是不懂的,他正默默在心底记诵,下颌被元翼抬了起来。
他问:“可汗碰过你吗?”
阿那瑰嘻嘻一笑,手攀在元翼肩头,他凑过去,在元翼耳畔轻声道:“没有,他敢碰我,我就杀了他。”
“好大的胆子,你不是太子派来行刺我的吧?”
阿那瑰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见他还稚气未脱,元翼色心渐退,坐在案后,他托腮笑看着阿那瑰,说:“你不是来唱歌吗?唱吧。”
阿那瑰膝行过去,紧紧抓住元翼的手,他哀求道:“殿下,你带我走吧,我天天给你唱歌。”
元翼莞尔,“你在柔然长大,去南齐干什么?人生地不熟的。”
阿那瑰依恋地靠在元翼肩头,“我可以跟着殿下呀。”
元翼寂寥地轻叹,“南齐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阿那瑰的眼睛绽放光彩,“我娘说,南齐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锦绣园林,光绸缎就有几千几百种,软烟罗,青蝉翼,云雾绡,浣花锦……”
柔然奴隶不会有这种见识。
元翼猜测,他娘大概是曾经风头颇盛的娼妓,或者豪门巨贾的宠妾,在跟随齐帝南渡时,举家离散。
他心里一软,对阿那瑰道:“我明天就走了,你能自己逃出来,就随我去吧。”
第2章、羞颜未尝开(二)
阿那瑰激动地一整夜辗转反侧。
一过凌晨,她一个骨碌翻身爬起。
她扔了羊皮袄,换上单袍子和一双好走路的鹿皮靴,除此之外,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阿那瑰对柔然的一草一物以及挥之不去的奶膻味厌恶至极。
去了南齐,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佳肴美馔,难道还怕穿不起衣裳,吃不上饭吗?阿那瑰心里盘算着,飞快奔出部落。
不知道跑了多久,阿那瑰累极了,她气喘吁吁环顾四周,天边微泛鱼肚白,群山依旧在沉睡,清晨的风吹动一簇簇衰草。
元翼的队伍会经过这里的,阿那瑰一屁股坐在矮坡上,睁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盯着大道。
后来,她眼皮打架,慢慢倒在草丛中睡着了。
梦中似有马蹄声笃笃,阿那瑰揉着眼睛爬起来,见晨光下一队缓辔徐行的骑士,已经快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阿那瑰惊得跳起来,从山坡上连滚带爬到了大道,她一边拔脚追上去,尖声叫道:“殿下!
殿下!”
“吁。”
檀道一掣住马缰,扭头一看,见阿那瑰追了上来。
新换的单袍上沾满草叶,精心梳起的发髻也散了。
“殿下!
殿下!”
阿那瑰急得围着马车团团转。
可元翼宿醉未醒,在马车里鼾声连天。
她跑到檀道一马前,讨好地说:“让我也上车吧,我跑不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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