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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阿松拿起口脂,轻蔑地说:“我干什么跟你走?你也……”
一个“配”
字还没出口,被薛纨擒住后脑,猛地攫住了口舌。
他这人又蛮横,又热烈,阿松被制住双手压倒在地上,只觉得自己要被灭顶的气势吞没了,急得面红耳赤,奋力几脚踢开薛纨,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一双眼里喷火似的瞪着他。
薛纨抹了一把唇边鲜红的口脂,气息微定,他笑道:“我的嘴臭不臭?”
阿松早忘了骂他嘴臭的话,她怒不可遏地抓过螺黛丢去薛纨头上,“你再不滚,我叫樊登来!”
“夫人息怒。”
薛纨懒洋洋地告了罪,离开了华林蒲。
寿阳公被从南山紫泉行宫迎回建康,还没来得及进宫,便被樊登催着要回洛阳去了。
随行又有文武重臣、宫嫔子女,人人都是以袖障面,羞惭不已,唯有华浓夫人明艳照人,昂首挺胸地上了马车。
一行队伍,迤逦数里,旗帜招展地往城外缓缓而行,阿松正在车里发呆,忽听沿途百姓呜咽的哭声中,有悠悠的梵音在天际回荡,她问宫婢:“又是谁在发丧?”
“是武安公。”
宫婢道,“樊将军还问,夫人的马车是不是要略停一停,去檀家看一眼。”
阿松怔了一会,才想起武安公是檀济。
她掀起车帷,见红柿般的秋阳下,白幡如低垂的流云般在天际拂动,在穿白麻丧服的人群中,道一的一身缁衣带着秋意的肃杀。
他走到樊登马前,对樊登双掌合十,施了一礼。
委婉地拒绝了樊登要亲自去吊丧的盛情,他淡淡地一笑,退至道边,和建康百姓夹杂在一起,看着寿阳公的队伍慢慢往北行进。
阿松紧紧盯着他,待到快行驶至道一身边了,见他面孔微微一动,仿佛要转过脸来,阿松迅疾地放下车帷,躲回了车里。
我怎么这么傻——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阿松默默地想,她茫然若失地靠在车壁上。
第41章、双飞西园草(一)
低低的啜泣声把阿松从梦中扰醒。
她睁开眼,厚密的帘子将天光遮得严实,马车里有些难辨日夜的昏暗。
一路北上,车里换上了柔软的绒毡,但夜以继日地蜷缩在这方寸之地,阿松的肢体早僵硬了。
她脑子昏沉地坐起来。
哭的人是元脩的长女元愗华。
废后王氏自戕的那一夜,元愗华被樊登点名要随元脩北上,她遭受了双重的惊吓,从建康到洛阳,日也哭,夜也哭,阿松和她同一辆车,简直要听得耳朵生茧。
见阿松醒来,愗华往她身边偎了偎。
在栖云寺两年,她对阿松要比旁人亲近。
“阿松,我害怕。”
“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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