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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录下来的声音,少说超过二十个小时,当晚,我搭着地下铁倒数第二班电车,回到没有你的单间套房。
第42话
宛如走下阴暗的阶梯一般,你的症状越来越不乐观。
从你不认得我之后过了数天,从床上起身对你来说已经办不到了。
能动的部分只剩下右手和脖子以上,说话变得极端断断续续,有时甚至只能说出单字。
如果想问你需不需要什么,你就会用眼神和眼皮回答‐‐「是」的话就眨一次眼睛,「不是」的话就让眼球慢慢地左右移动。
我和你的母亲、姐姐轮流照顾你,静静地等待你失去自我的时间到来。
要是真到了那一刻,我会做出什么事呢?我还无法下定决心,只能轻轻抚摸你的脚,或是握住你的手。
我还记得,你最后的希望‐‐右手再也无法活动的那天,同时也是你的语言能力被夺走的日子。
我坐在病床旁,盯着一本内容完全进不了脑袋的周刊,后来心想去买个咖啡来喝好了,于是便放开你的手。
只要在病房里就一定握着你的手,这是我后来养成的习惯。
我站在半掩的门口回头看向房内,发现你纤细的指尖虚弱地垂在床下‐‐平常本应活动得极为缓慢的手,这时已经垂了下去,仿佛一条濡湿的毛巾。
我慌忙地跑回床边。
「美丘,你的手怎么了?」
你的右手无力地伸得直直的,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我仔细盯着你的脸。
你看着天花板,眼角泛出泪水,一路滑落到耳朵,你害怕得不知所以,但还是缓缓地开了口:
「没办法动了。
」
你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泪珠同时潸然落下,我跪在地板上紧紧握住你的手,让你温暖的手碰触我的脸颊,再度和你同声哭泣。
在为了你无法动弹的手哭了一会后,我将你的手放回床上,走出病房。
接近圣诞节后,你的身体状况急速恶化。
脑部一旦失去对身体发号施令的能力,甚至连呼吸、吞咽都变得困难。
现在的你只能躺在将身体微微撑高的病床上静静看着天花板,如果想要说些什么,顶多只能用眼神及眨眼来表达。
不只如此,在你的眼中失去光彩的期间,症状也变得更严重了。
斑斑点点的暴风雨天空‐‐意识随着风的流向随意开开关关,就是你现在的状态。
在你的眼中还存有光芒时,我会天南地北向你搭话,而当你的眼神黯然失色,我就会和你一同陷入沉默。
周末,圣诞夜前夕的十二月二十三日,你的母亲和姐姐很难得地同时出现在病房里。
「等会爸爸也会过来。
」她们说道。
我们在谈话中避开了阴暗的话题,也绝口不提跟病症有关的事。
你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也保有自己的意识,证据就是:当我们三人同声欢笑时,你会配合时机眨眼,表示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得很清楚。
「大学过得怎么样?」
就在你母亲向我问话时,从病床上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等一下,美丘好像想说什么,安静一点。
」
美玲姐将身体倚到床上,侧耳靠近你的嘴边。
「约‐‐约‐‐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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