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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rdo;月容看时，正是这馆子里最有权威的头儿李二爷。

他扛起两只灰夹袍的瘦肩膀，两手捧了一杆短旱烟袋直奉揖，伸了尖下巴笑道：&ldo;我先贴一张报单出去试试，假如这百十个座儿不起哄，就这样办了。

我认得，这里面有一大半熟主顾。

&rdo;月容微笑着，也没说什么。

不到二十分钟，东边看楼的包厢外面，就在栏杆上贴了几张三尺长的大纸，上面写着：

今晚吴李二艺员请假，本社特商请刘杨二艺员同演双

出，除刘艺员演《卖马》，并与杨艺员合演《骂殿》外，杨艺

员月容加演《女起解》一出，以答诸君冒雨惠临之盛意。

这报条贴出来以后，听到那台下的掌声震天震地地响着，尤其是那西边包厢里，有人大声喊道：&ldo;今天算来着了！

&rdo;月容原来没有留意到包厢里去，这时在门fèng子里向楼上张望着，果然那位姓宋的同了几位穿长袍马褂的，高坐在那里。

他那一排三座包厢，都已坐满了人，他是坐在中间一个包厢里的，同左右两边的人，不住地打招呼说话。

显然是这三个包厢，全是他一人请来的了。

前天他说是来捧场的，果然来了，而且不是小捧，除了散座，还定有包厢，假使自己今天不唱，那未免辜负人家一番好意了。

她如此想着，自然是十分的高兴。

在大雨淋漓的时候，馆子里也派了人到杨五爷家去，将她女起解的行头取了来。

当她结束登场的时候，门帘子一掀，不先不后，正对了她向台下的一个亮相共同的发了一声好。

楼上下虽只有百十来个人，可是这百十来个人，很少闲着的，全是拿起巴掌，劈劈啪啪地鼓着。

差不多月容唱一句，台下便有一阵掌声，尤其坐在三个包厢里的人，那掌声来得猛烈清脆。

等月容下场了，换了刘春亭上去，第一就没有碰头好，第二偶然一两阵叫好，也不怎样的猛烈。

月容心里头这就十分的明白，今天到场的人，完全是捧自己的了。

第十一回甘冒雨淋漓驱车送艳不妨灯掩映举袖藏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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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戏馆子看戏的人，尽管是很少，空气可十分紧张，连后台的这些人，都瞪了两只眼，向月容看着，觉得她这样出风头，实在是出于意料的事。

月容越是见人望着她，越是精神抖擞，笑嘻嘻的在后台扮戏，虽然，那窗户玻璃上的雨水，倒下来似的，但也不听到雨声。

到了《贺后骂殿》这出戏该上场了，自己穿妥了衣服，站在上场门口，尽等出场。

见到小丑宋小五，斜衔了一支烟卷，两手环抱在胸前，斜对人望着，便伸手道：&ldo;宋大姐，给支烟我抽抽，行不行？&rdo;宋小五口里连说着：&ldo;有，有，有。

&rdo;～手按了衣襟，一手便到怀里摸索着去，立刻掏出一盒烟卷来，抽出一根，两手恭递着送到月容嘴里衔着，笑道：&ldo;取灯儿我也有。

&rdo;说着，把烟卷揣了进去，抬起一只腿来，将腰就着手，在口袋里再摸出一盒火柴来，这就擦了一根火柴，弯腰递上。

月容倒是不客气，就了火吸着，因道：&ldo;我明天请你。

&rdo;宋小五笑道：&ldo;我前天说的话怎么样？还是那位宋大爷不错吧？我看这池子里的人，就有三分之二是他拉来的客，楼上三个包厢，就更不用提了。

他在这戏园子里听了一年的戏，谁也捧过一阵子，可只有这次捧你上劲。

&rdo;月容喷出一口烟来，将眼睛斜瞟了她道：&ldo;老大姐，干吗又同我开玩笑？&rdo;宋小五顿脚道：&ldo;你这话真会气死人，我报告你实在的话，你说我同你开玩笑！

&rdo;月容道：&ldo;今天这么大雨，倒想不着还有人听戏。

哟，打上啦，我该上场了。

&rdo;说着，把烟卷扔在地上，把扮好了站在面前的两上皇子，一手抓住了一个，就向帘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