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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说完自己也愣住了,半天没再开口。
只是紧紧握住那伞柄,下意识放缓步子,一步一步跟随着她。
花园就在前面不远,大邺朝的花树留到现在有百余年了,梨树和乌桕长得又高又大。
梨花谢了,乌桕便该开花了。
纤细的嫩叶上伸出触角一样的花簇,不美但倔强,倔强地等待接下来的烈火满树。
&ldo;孝慧皇后曾是我的闺中密友,齐家和薛家更是世交,这些你都知道吧?&rdo;嘤鸣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他。
海银台说知道,答得平静,也答得笃定。
嘤鸣觉得继续兜圈子,恐怕到最后也达成不了今天的目的。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橫下心说:&ldo;我大哥哥驻守在吉林乌拉城,好几年没回京了。
上年递了请安折子,皇上准他今年四月回京述职……&rdo;
&ldo;述职不过停留四五天,再想回京至少要等三年。
&rdo;他十分顺理成章地接了她的话,&ldo;咱们的事,就趁着他在京里的时候办了吧。
&rdo;
这人这样通透,倒叫嘤鸣愣住了。
她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至少得向他暗示一回,他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结果他没有让她废半分力,甚至没有让她感觉到半点尴尬,把这种急于成婚的迫切,一揽子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男人总要更主动些,不能等着人家姑娘把话递到你跟前。
他专注地凝视她,一本正经说:&ldo;家里人难得齐全,成亲是大事,个个都来做个见证才算圆满。
只是不知道我这么冒昧,会不会让府上为难。
如今皇后新丧,三月内不得奏乐鸣锣,倘或这会子你过门,我怕让你受委屈。
&rdo;
嘤鸣脸红起来,原本是有备而来的,真引得他说出这些话,她又不知怎么应对才好。
手绢绞成了麻绳,一圈圈勒住指尖,她垂首说:&ldo;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我一向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还有一个月,你这头来得及筹备么?&rdo;
海银台说来得及,&ldo;就算不吃不睡,也非来得及不可。
&rdo;说完心乱起来,忽然发现还有那么多事没办。
时间越是紧,礼数越要周全。
他停下步子仔细思量,花园也逛不下去了,喃喃说,&ldo;那我这就回去禀告父母,今天立刻开始预备……对,先得瞧好日子,把大定过了,过了才好说话……还有屋子,屋子也要修葺一下……&rdo;
嘤鸣看他乱了方寸,一头笑着,一头觉得慰心。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朝中局势诡谲,皇后的死破开了一个口子,有人想出来,有人想进去。
现在娶了她,是救她于水火,让她彻底从这个泥沼里脱身。
这一娶也没有对抗皇帝之嫌,反而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让他不必在皇权和婚姻之间两难,从大局上看,简直救驾有功。
只是这斯文人,乱起来也像没头苍蝇。
瞅她一眼,少年似的笑了笑,&ldo;我真是太高兴了……&rdo;
嘤鸣也觉得很高兴,京里府门间的圈子看似很大,实则很小。
适婚年龄的年轻男女就那么多,要从中找到一个不负重托的人,非常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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