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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蜡黄病容刚刚过来履任的台牢监正;因为见多识广而琉璃蛋似得行事滑不留手,被称做“老老王”
的王秋,也在有气无力的哀声叹气道。
“如今有郭台使盯着,随便送点东西进来,甚至许他一些不要紧的所求,都是毫无问题的。
。”
虽然对方只是“区区”
一个夏国小使家的管头,但是那种杀人如喝水吃饭的战场煞气,却是做不得假的;
更别说他背后那个夏国小使,或许没有法子驱使省台寺监的官人们,却有的是办法拿捏他这个才刚刚入了品流的台牢监正。
被迫回来收拾烂摊子之后,又毫不犹豫的直接将一切的底线坦言相告了。
能多年作稳这个位置而变相从中牟利的他,最要紧的还是眼力够好,口风够紧。
他看守的这个台牢虽然有小诏狱之名,但是终究是不比真正的诏狱和关押政治重犯的天牢所在;因此进来的人大多数是官场上犯的轻罪,或是在政争中无关紧要的边角角色。
有时候,甚至会有人故意在朝堂上言语不慎,而犯个无关紧要的小错进来,权当是避风头和静养的功夫了;同样也有人党争之中籍着宪台干系送进来一些人,以为变相保护。
所以按照他多年观察的经验教训,这里头的人等倒有小半数有机会开释出去的,只要是想办法在千秋节或是万寿诞庆中,给大赦的名单添几个字而已。
然后以有一些人不但会免罪开释,还是藉此官复原职或是更进一步,那这时候他们在台牢中的遭遇和经历,就成为难免的加成或是减分部分了。
被送进来的人也许官品不会太高,但是他们出去之后与同类中人得以串联在一起的能量;也足以现管身份为难一下,刚刚进入流内品而只能在牢中一亩三分地有用的王秋。
至少他背后靠山们是不会为他去扛住这种小事的;所以踏上宁愿整日公事公办的保持分寸,即不主动讨好也不过于得罪,才将这个位置维系下来。
就像是上元节那天晚上,他偷空在街头带着家人游玩回来,却接到台狱中突然被禁军、卫军和武德司同时押接过来一个重要人犯的消息;
于是他当机立断服下了一贴含有少量草乌头的方剂,而当晚就发了急症上吐下泻的一身恶臭抬回去。
然后就让那个一贯想要定掉自己位置的副监李四元,名正言顺坐了这缸。
现在李四元因为吃里扒外的干系,在刑场上被闹个正着送进去了;他也如期抱病回来主事了,看起来事情颇为圆满的回到了正轨,但是相应的关系和是非,他还是不想沾上的。
“他呀,我实话和你说了把,没那么容易出去的,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如此。
。”
只见王秋暗自比划了胖嘟嘟的手掌,在旁的郭崇涛也有些无奈道。
“这不是我刻意的为难,而是他当街喊出的那些东西实在有些犯了忌讳。
。
要知晓本朝一贯于言路的态度,都是宽余下而慎于上的。”
“每年在平康里三曲和东西两大市那边,喝醉了酒发疯或是一时兴起脑子犯了混,跳起来喊出大逆不道之言的人还少么;你见过几个被逮进台狱的,就连武德司的那些行走亲事官们都懒得理了。
。”
“毕竟皇家一贯是以宽释待人,而扶政三家也被人骂的多了,不介意蝼蚁小民的一时毁言。
可是你说襄王攘夷,那好歹是周公的名言,天诛权臣也不过是博人一笑,政事堂的相公肚量还不至于如此肤浅;可是你干嘛说是大政奉还呢。
。”
“所以三色坊算什么,城南市井里大名鼎鼎的青黑郎君及其背后的靠山算什么,不过是京兆府里随便哪个正任官身,一个指头就能扣死的跳蚤儿,可是牵扯上大政归还就完全不同了。
。”
“眼下圣主方立,上皇刚刚退养兴庆宫内,保国五朝的睿真元明太皇太后才去世多久?有人想要推着局势,在扶政的周公之道上更进一步,自然也有人想着要乘势而起夺政奉还与君。
。”
“你说他该死不该死的撞上了这个节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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