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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时我并未觉得这些疑点称得上疑点,我满心满眼想的是,我很喜欢看他的笑容。
于是尽管明知他在信口胡诌,我还是慎而重之地考虑了一下,最后,我答应了他的要求。
后来回想,大概从那时候起,我便开始泥沼深陷。
秦敛是一杯鸩酒,无色无味清淡如水。
知难而退的是苏姿,饮鸩止渴的是我。
我跳了苏国皇室独有的凤阙舞。
这个舞很特权,只有所谓的天潢贵胄才可以学,并且一学就是八年以上。
这个舞也很特别,看过它的人很少,知晓它是苏国皇室特有的舞蹈的人更少。
我在此之前只完整跳过一遍,便是跳给身为师傅的苏姿看。
凤阙舞是一种难度很高的舞蹈,看着美好,学起来颇枯燥。
长长的水袖裹了风,细碎的铃铛如有灵性般直直敲击在玉器上,可以使清灵之音绕梁三日而不绝;脚尖长时间踮起,旋转,腿要直腰要弯,身体的平衡如同束缚在一根危险的蛛丝上。
我当时被迫学它的时候,百般不情愿,只觉得是活受罪。
然而等我跳给他看的时候,我却又觉得,当初硬生生承受的一切又都十分值得。
临近结尾的时候,我从拂面的袖摆后面偷眼过去,看到他的外衫是均匀的天青色,绣着几缕花纹滚边,月白为带,犀玉为玦,半撑着下巴,慵懒地半靠石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弹在剑身之上,铮铮作响。
墙角有火红色美人蕉在热烈盛放,美得娇贵又骄傲,可他眼角细长,嘴角含笑,轻裘缓带的模样,竟又要比那些颜色更好看十倍。
等我一曲完毕,他轻轻鼓掌两下,微笑颔首:“多谢你的舞蹈。
请你明天以后来取画。”
我咬了咬唇,慢慢蹭到他身边,在他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坐下,瘪嘴道:“你不能现在就画吗?”
他却很不客气地拒绝了我:“我作画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看着。”
“……”
接下来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苏启和苏姿都没有怎么光临我的小院。
据说苏国的边境遭遇了某些麻烦事,而都城之中也莫名谣言四起,还有小国前来和亲等等,于是朝堂上的臣子天天围在父皇和苏启的身边团团转,一条条指令分走了苏启所有精力,让他没空再去扇店淘折扇,也没法挤出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花费在从皇宫到我小院来回的路程上。
苏姿也变得十分忙。
她已到了出嫁的年纪,父皇前几日突然透出要为她寻觅夫婿的意思,次日各府的贵公子便开始闻风而至,穿着各式华贵衣裳,模仿苏启捏着一把折扇,打着各种借口邀请苏姿出游听曲鉴赏时兴歌曲,一时间拜帖几乎递软了苏姿贴身丫头的手腕。
他们两个人不来,这个小院就我一人独大。
我戴着人皮面具大摇大摆走到大门口,只消给他们看看公主信物,侍卫们便会乖乖将刀戟靠两旁,目送我离开。
不过后来再想想,我那时候去看秦敛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太多。
虽然我很想一天去一趟,然而阿寂总是会面无表情拦住我,我实在不听话的时候她还会脸不红心不跳在我的早膳中暗中加宁神药物,逼着我一睡就是一整天。
更何况秦敛也常常不在家。
我去五次,总能碰上两次他不在。
比如我如他所言那般隔了一天去拿画的时候,他的大门就一直紧闭,如何敲门也没人应。
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又因担心迷路而无处可去,只好就坐在他的大门口一直等。
我托着下巴看蚂蚁搬家,又捡了小石子围在四周让它们无路可走,而直到我玩到无聊时还是不见秦敛回来,后来就趴在自己胳膊上睡了过去。
我再醒过来是因为感觉有东西碰到了眼睛。
睁眼一看,一件薄薄的淡蓝外衫披在我身上,再一扭头,半尺外坐着一个人,正把我刚才围成堆的小石子一粒粒扔到一丈之外的墙根去。
我捏住外衫一角,正巧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淡淡笑了笑:“醒了?”
我直觉应该把外衫还给他,但另一个直觉又在提醒我很舍不得,挣扎半天,还是假作依旧很冷,从而把外衫裹得更紧一些,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算很久。”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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