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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像一把钝重的刀子,一下下地刮在他心口上。
他用了四年的时间习惯了顾解颐的存在,跟他溶在一起,两个人变成一个人那样生活,要他用多久,才能习惯顾解颐活生生的从他身体里撕裂抽离,一个人再变两个人?
如果他听说过周清朗对他的比喻,那么此刻一定会觉得,他也遇到了那味酒,可是从前让他当了白开水。
顾解颐走的潇洒,分的果决,可是当他回到家乡,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和楼房,被风一吹,眼睛立马模糊了。
分手,辞职,都是撑着一口气,他不想到最后还在程臻面前落得太难堪,惨然收场。
他想他走也得给程臻,给那个城市,留一个直挺挺的背影。
他慢慢地爬上楼,站在自家阳台上,颤着手点了根烟。
一根烟,他从下午抽到晚上,把他从认识程臻,到分手的这几年仔细地想了一遍,把那些拿得出手的回忆咀嚼了又咀嚼,想到最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他不会说什么如果那年夏天没有遇见过他该有多好,他从来不是个文艺的人,他回忆里的画面,粗糙却又真实,他们的遇见,确实地发生了,便在他一生里都无法抹去。
顾解颐哭完了,还得面对现实。
现实是,离开了程臻,他照样得好好活,还得活得更好。
不是给那个人看,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
顾解颐想通了,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想起程臻,好像上辈子那么不真实。
他从床上下地走路,恍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是大半个世界,也是一个心脏的重量。
程臻对一切家务事都不熟练。
他试着自己洗衣服,把衣服塞到洗衣机里,倒好了洗衣粉,忽然记起顾解颐曾跟他说过的,内衣要手洗。
于是找了个盆子,把内裤一条条地从洗衣机里提溜出来,上面还沾着洗衣粉沫。
他接了水,放到地上,然后蹲在门边,认真地搓了起来。
一米八几的个子,身段周正,蹲下去洗衣服的时候,与这间小小的洗手间有些不相称。
他搓着自己的灰色内裤,想象着顾解颐那双细白的手搓洗它的样子,竟无端生出几分绮思来。
他无奈地看看自己凸起来的下身,也不想委屈自己,于是把内裤一丢,洗了洗手去了卧室。
程臻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塞,放着顾解颐唱过的《青狐媚》,一点点地抚慰自己,这样也渐渐地激动,最后泄了出来。
顾解颐走后,他任何事情都只能自力更生了,想到顾解颐在的时候,不仅能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自己小弟,忍不住在心底唏嘘一声。
程臻最后还是在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之前请了小时工来打扫,家务事找了交接的人,却没去找纾解需求的人。
他多少还是惦记着顾解颐的好,不愿意他才没走几天,自己后脚就随便找个人替代他。
那不真成了顾解颐说的,他是万人可用的拖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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