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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苦笑道:“不瞒老哥说,我们带的货物都换成了南荒特产,贩回五原城也许能赚一笔,但现在,祁远手头的银铢不会超过一千个。”
“还剩八百来个。”
祁远牵了牵唇角,“朱老头一天是一枚金铢的价格,合二十枚银铢。
我们出一半,还要给他拿六十枚。”
雲苍峰沉默移时。
程宗扬道:“既然款项不够,能不能和族长商量一下,先付一部分?或者先赊欠着?”
“白夷族长催促甚急,十日内必定要五万银铢。”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雲氏纵然豪富,也不可能带着银库走路。
五万银铢哪里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雲苍峰忽然提声唤道:“易勇。”
一个人影悄然进来,回手掩上房门。
那人身材不高,年纪轻轻,程宗扬认出他是雲氏商会一名护卫,平常并不起眼。
途中遇到山洪那次,正是他落到了最後面,以至于易虎葬身山洪。
此时他头上挽着一个髪髻,用一根竹簪插着,身上的护卫服色也换成了淡青色的法袍。
易勇不作声地盘膝坐下,然後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隻小小的铜盆,一隻水囊,放在手边。
他闭上眼,嘴唇微动地默念片刻,然後拿起水囊,拔下塞子,将水浅浅倒入铜盆中。
程宗扬与祁远对视一眼,谁也没想到雲氏商会的队伍里还藏着一名术者。
那隻铜盆直径不过半尺,通体镂刻着奇异的花纹,里面的水不过一掌深,清澈见底。
那个隐藏了身份的术者从腰间取出一支小小的竹管,把里面的银色粉末小心抹入水中少许,然後收起竹管,两手按着铜盆边缘,低声吟唱起来。
程宗扬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旁边的祁远眼睛却瞪得老大,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错失了什么。
随着易勇的吟唱,铜盆的花纹仿佛流动起来,丝丝缕缕注入铜盆的清水中,平静的水面渐渐荡起涟渏。
术者的吟唱声越来越急,忽然两手一抹,清水倾盆而出,扁圆状悬在半空,仿佛一面**的水镜。
边缘水迹不停流动,映出周围的面孔,却没有一滴溅落下来。
雲苍峰缓缓道:“事起仓促,老化夫不敢自专。”
片刻後,波光粼粼的水镜中显出一张刻板的面孔。
雲苍峰挺起身,对着水中的面孔道:“六弟,我等已至白夷。”
水镜中那张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张静止的图画。
雲苍峰似乎早已习惯了对方的作派,没等他回答就说道:“白夷族有大批珠玉以高价出售,索款甚急,是否接下?”
“可。”
那张面孔毫不迟疑地答道。
“需五万银铢,至迟十日之内,以现款付清。”
水镜中那张面孔依然没有一丝表情,却陷入沉默。
片刻後,他缓慢却毫不停顿地说道:“留佩。
白龙江口。
一成息。”
说完这句话,水镜中的人影冉冉消失。
程宗扬听得似懂非懂,祁远在旁边却是听明白了。
那人说的是雲苍峰可以留下随身的玉佩,执佩人不但可以到白龙江口取款,还能多拿一成的利息。
但祁远最关注的还是那个施法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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