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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长生突然摸到褚蕙腋下:“你胸口……啊!”
奚长生惨叫,捂着被打中的手,又震惊又委屈。
褚蕙撇开脸:“话真多。”
奚长生还惦记着刚刚的检查结果:“你胸口受伤了?”
褚蕙:“没有。”
奚长生:“你缠了东西!”
暮风飒飒,吹扬褚蕙的鬓发,小山丘上春草窸窣。
奚长生怔怔地盯着褚蕙泛红的耳,吞下一口唾沫。
褚蕙在这时转回脸来,眼烁烁地盯着他:“怎么,你怀疑我是女郎么?”
奚长生张口结舌。
褚蕙反客为主,抓他的手:“呐,给你检验一下。”
奚长生被她碰到,触电一样,闪得险些踉跄。
褚蕙噗嗤一笑,却发现,暮光中,奚长生的眼神很明显地变了。
他倒没有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只是低下头默默收起药箱,临去前,小声在她耳后道:“日后受伤了,只能找我,知道么?”
褚蕙望着山外落日,闷闷嗯一声,佯装随意地抓了抓滚烫的耳朵。
※
一个月后,大鄞攻城的最后一战中,褚蕙终于还是没能护好自己,在厮杀中被一支利箭穿透后胸。
那箭箭镞上生着倒勾,稳稳地嵌在肉里,离心脏只有毫厘之偏。
要拔这箭,就必须解了束胸,褚蕙奄奄一息地被送往军营救治时,想起奚长生的话,用昏迷前的最后一口气喊了他的名字。
——长生,长生……
焦急得连姓氏都来不及喊了。
醒来时,帐中灯影绰绰,一人坐在榻前,用白绸束紧的发髻微微松散,昔日光彩照人的一张俊脸笼着忧心憔悴。
褚蕙动了动苍白的唇:“箭拔了……?”
奚长生定定地看着她,不讲话。
褚蕙径自动手去摸,摸完后,蹙紧眉地道:“你没帮我把束胸缠回来啊……”
这种时候喊他,叫他,除治伤以外,不就是派这用场的吗?
奚长生给她一本正经的话气得呼吸粗重:“我说了,那里是不能乱缠的。”
褚蕙知道,但她望着帐顶,苦恼地道:“但我是女郎啊。”
奚长生含泪道:“女郎怎么了?女郎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披甲上阵,保家卫国吗?
“就非得缠着那些东西,扮做男人的样子,才有资格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吗?!
“既然都是上阵杀敌,就不该再有什么贵贱之别,男女之分!
日后那东西,你休想再碰了!”
帐中岑寂,奚长生掷地有声,他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大声地对她说话,第一次这样斩截有力,激动不已。
褚蕙怔怔地望过去。
烛光里,两人视线交汇,奚长生涌动在眸中泪水夺眶。
褚蕙一惊:“你别哭啊……”
奚长生别开脸,声音沉沉:“我没哭,是眼睛想哭,我管不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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