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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四更天,是拂晓前最暗的那段黑夜,四周的光都像是在黑棉花里穿梭,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只能看见万物朦朦胧胧的轮廓,唯有那个小院子里点起了一排的火光,扎得人久不见光的眼睛要渗出泪来。
杜老爷坐在藤椅上,冷眼看着院子正中被绑着的那人。
徐安歌往杜老爷身边扫了一圈都没看到传说中包着契约的羊皮纸,猜到估计杜老爷是怕再出事,已经收起来了。
院子中的那人名叫陈宁,是杜府上的一名负责采买的小厮,形容平凡,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脸,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他在院中央跪了许久,杜老爷问他任何问题,他都只是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支吾着不说话。
杜老爷被陈宁烦透了,他家中无亲眷,性情孤僻又无好友,而且对钱财也不眼热,威逼利诱的话都喂了狗,简直油盐不进。
杜老爷完全不想再问他了,打算就让他跪着,想说话了再站起来。
杜老爷大半夜手里又捧着杯茶边喝边降火,见徐安歌来了,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他坐到另一把藤椅上,发现自己少算了孟鹰,还招人为他也搬了一把。
杜老爷抿着茶,八字胡一抖一抖的像两撇毛笔头在颤:&ldo;这回可得多谢二位,要不是你们,我的契约八成是要被这些吃里扒外的偷得再也找不回来了。
&rdo;
徐安歌从善如流地坐下:&ldo;不必言谢,这也关乎赵大哥他们的生意。
&rdo;
杜老爷笑了两声,他现在找回了契约,心里踏实多了,哪怕陈宁不配合他办事,也没昨天那么焦躁:&ldo;昨日是敝人态度不好,多有得罪,徐小子你明日将你兄弟都请来,我请他们一顿好吃的来赔罪!&rdo;
&ldo;那倒是不必,&rdo;徐安歌捧起了杜府仆从端来的茶,浅浅啜着,&ldo;只需免了他们的赔偿,他们便会喜笑颜开了。
&rdo;
&ldo;那是自然,这次小事过错不在他们,不过赔礼也是不能少的,我这老头子冤枉了人还不给赔礼啊。
&rdo;杜老爷正言厉色,而后对徐安歌亲切地笑了笑,&ldo;就是还有一件事须得你来帮忙。
&rdo;
&ldo;我这契约如今是找着了,可藏在护卫里的那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可没找着,你说我怎么能安心呢?&rdo;
徐安歌捧杯的手停住了,他哭笑不得,&ldo;杜老爷,您可别真把我当智囊了,这我怎么找得出来?&rdo;
杜老爷伸手指了指在院子墙边站了一排的护卫:&ldo;徐小子,我信你。
&rdo;
徐安歌:&ldo;……&rdo;他这次没有开玩笑。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找出人来,他之前故意对着杜老爷说些误导思路的话,其实也有想坑一把顺手牵羊的护卫的意思,看看杜老爷正好合了对方意的想法能不能让他露出些马脚,可是很明显,他失败了‐‐那人完全没露出一点异样,导致他根本分不出谁是顺手牵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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