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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绮兰红着眼圈,准备叱骂云雪瑶的那些话一句也不敢吼出来。
说到底,她只是个庶出老爷的女儿,外祖家又没什么靠得住的背景,与云雪瑶这样有个首辅外祖的人比起来,终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哽咽了几下,她一咬牙,提着裙摆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雪瑶瞧着她仓惶而逃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狠绝之色。
今天被范氏抓包的这封信,虽然信上说的黄泽宇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这事儿是真的,但其实并不是黄泽宇本人写的,黄泽宇是文人,再怎么无礼,也不可能直接给把信给传到闺阁内院来。
那封信,是云雪瑶模仿了黄泽宇的笔迹写出来整治云绮兰这个小贱蹄子的。
当初就警告了她要听话,谁知这小蹄子贪心不足,放着首辅的孙子不要,偏要去苏家宴会上丢人现眼,不给她点颜色瞧瞧,云雪瑶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毫不知真相的云绮兰委屈极了,才刚回到三房院子,准备进房大哭一场,身后就传来三太太丁氏冰冰冷冷的声音,“跪下!”
之前才在大太太跟前跪了好久,如今一回来,非但得不到母亲的安慰,刚一见面就这样吼她,云绮兰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眼泪不要命地往下落,“娘——”
“我让你跪下,没听到?”
丁氏的态度显然比范氏更为强硬和冷鸷,听得云绮兰浑身一哆嗦,却还是没有跪。
丁氏含泪咬牙,心下一狠,扬起巴掌打在云绮兰娇嫩的小脸上。
云绮兰整个人都懵了,长这么大,她娘还是第一次对她用这么强冷的态度,更是第一次打她。
这回,她不敢不跪了。
云绮兰一边哭一边道:“娘,女儿知道错了。”
“你不是错,你是蠢!”
丁氏一张脸颜色霜寒而冰冷,显然被自己这个不成气候的女儿气得狠了。
“我以前是怎么教导你的,咱们三房的家世位份比不得长房和二房,你要想让人高看两分,就得从自我修养上下功夫,如今可好,就因为你的蠢,全都功亏一篑了!
那些年我就提醒过你,云雪瑶不是什么善茬儿,她平日里仗着自己有个首辅外祖连长房都敢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真心待你?偏你就不听,牛皮藓似的往上黏,这回被她倒打一耙,滋味可好受了?
还有,苏府赏花宴那天,你在宴会上没少丢脸吧?那个时候,云雪瑶可曾站出来帮你说过一句话打过圆场?她怕是巴不得你从今往后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才高兴!”
指着云绮兰,丁氏声音含恨,“猪脑子啊猪脑子,自以为有几分姿色,有几分小聪明,尾巴就翘上天了,今日那封信,亏得被你大伯母截获了,否则要辗转到了老太太手里,我怕你今后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云绮兰泣不成声,“娘,我真的知错了,今后我再也不会和四姐往来,我发誓。”
要早知道云雪瑶会这么对她,打死她也不会受她胁迫与她同流合污。
丁氏手指攥得紧紧的,关节泛白,可见怒意很深。
今天这件事,原本她丝毫不知情,只是从云初微的香樟阁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云雪瑶和两个婢女的对话,这才恍然,自家女儿是被这个狂妄自大的四姑娘给设计狠狠摆了一道了。
她恨,当然恨,可是即便再恨,也只能埋在心里,见着了二房的人,还不是得照样陪上笑脸说话。
大户人家,最是讲究面子上的功夫。
私底下的恩怨,谁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
所以在这样的世家后宅,今天我摆你一道,明天你背地里戳我脊梁骨,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丁氏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被这个没脑子的女儿给逼得不得不拿出脾气来。
“大太太那头怎么说?”
丁氏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范氏治家有方,也不是大嘴巴的人,她对待三房子女素来公平,总不会把这么件见不得人的事儿捅到老太太那边去。
云绮兰抽抽搭搭地道:“大伯母罚我禁足一个月,把教养嬷嬷教给我的礼仪规训从头到尾摘抄一遍。”
丁氏胸臆难平,直接道:“罚得轻了!”
云绮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大伯母都说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饶过我这一回了,你怎么还……”
丁氏怒咬着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长脑子?就算大太太手段再雷霆,她再有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你就敢笃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风声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你别忘了,二房那位可还在等着看笑话呢,与其让人再抓错处大肆嘲笑,不如你先自罚,兴许老太太还能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把这件事揭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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