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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车辇行出将阳城,便与漠北使团分道而行。
赫连归雁携萧玉山及五名亲信死士另走近路,而那使团浩浩荡荡好一行人,仍旧走官道,更有一个人假扮王子,坐于车辇之内。
如今看来,赫连归雁早已想定计谋,褪去华贵衣饰品,假扮玉石商贾一路北行,不见分毫异常之处。
萧玉山将此情状尽收眼底,暗自揣摩赫连归雁用意,思来想去,仍深感与铁矿账簿一事大有关联。
自那日离开将阳,距如今已近十日,也不知宫里头闹出了怎样的风波。
萧玉山忧戚不已,再一瞥手腕镣铐,自觉受得奇耻大辱,只可惜纵使咬碎银牙也奈何不得赫连归雁。
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面博弈乃不智之举,智取亦只能徐徐图之。
“你在想什么?”
赫连归雁倏然问他。
“我在想要如何逃走。”
萧玉山毫不掩饰意图,抬手撩开车帘,望向回程之路。
赫连归雁也不发怒,反倒来了兴致,还与他出主意:“要逃走自然容易,须得先要了我的性命,再与我那五名死士过招。
你若得胜,自可归去。”
这一席话暗含威胁之意,萧玉山听出弦外之音,嗤笑出声,满是讥讽:“如此听来,倒是可行?”
“大为可行。”
赫连归雁按着腰间弓月短刀,拇指一掀,便使得利刃出鞘。
讥笑化作冷哼,萧玉山回眼望他,笑意散尽,眸光堪比利刃:“铁矿账簿一经寻到,虚鹤观便生劫难,连我都遭掳劫……赫连归雁,你还敢说与铁矿外流毫无干系吗?”
赫连归雁亦是眸光渐冷,再不似方才谈笑之状:“铁矿外流本就是洪水猛兽,任谁涉足其中,都必有劫难。”
此言无异于默认,萧玉山言辞里讥讽之意更甚方才:“我亦不能例外。”
“萧玉琮、吴靖,乃至于章太尉,竟都是为漠北而死。”
“因为他们是聪明人。”
说话之间,赫连归雁以指端缠绕萧玉山长发,既玩味,又暧昧,“供出实情,即便陛下网开一面,漠北也断不会放过他们。”
萧玉山嫌恶这无端而来的亲昵,避开赫连归雁,冷声问道:“储栖云……也是为漠北而死?”
当他念出“储栖云”
这三个字时,每一字都好似刀子,在心头刻下一道伤痕。
赫连归雁却反问:“谁是储栖云?”
萧玉山心知其明知故问,只讽刺道:“那么多重案都已认下,为何独这一人你不敢认?”
“这便是你错怪于我了。”
赫连归雁复又展露笑颜,只可惜,笑意并未侵染进那对琥珀珠子似的眼里,“我当真不认得储栖云,但我知晓言——”
话未说完,但闻车辇之外一声轻呼:“主人,前方有村落,今夜就在此地暂歇?”
赫连归雁瞥一眼车帘外,只见得已行至偏远村落旁,路上行人寥寥,当即回道:“在此地稍作停留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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