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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没有了世英，全家孩子中只有她和我年龄接近，比我小两岁，仿佛因此成了最合适的接待我的人。

在一封信中，她写道：&ldo;一年前，郭世英做了林铭述的郭民英。

现在呢，现在谁来做你的郭世英，又是谁去做林铭述的郭民英啊。

&rdo;我从中读出了令人心酸的善良。

我希望是她，但知道不可能，在我眼中她是这样高贵的一个女孩，我们之间有着微妙而难以逾越的距离。

因为我给平英的信，于立群对我格外热情。

她告诉我：&ldo;那天夜里，我感到奇怪，怎么小妹还没有睡觉?到她房里一看，她正在给你写信。

我看了你的信，很感动。

&rdo;接着，她把我叫到她屋里，说那天她也给我写信了，写了两页就写不下去了，她让我看这未完成的信和她写给肖肖的信。

世英死后不久，肖肖被送到青海当兵，情绪极为低沉，大家都为她担着心。

悲剧过去两三个月后，于立群的情绪倒是稳定了一些。

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她对我谈世英的往事。

他串联回来，好几次提出：&ldo;咱们家应该来一个革命化。

&rdo;她问他学校整他的事，他把头一仰，笑一笑，显出轻松的样子说：&ldo;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

&rdo;她分析死去的两个孩子的性格，说世英是热情奔放，民英是细腻，削苹果皮稍有粗细厚薄不匀都会难受。

她鼓励我：&ldo;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如果了解郭世英的人都死了，还有谁知道他?&rdo;

9月8日，我在离京前最后一次去郭家，他们让厨师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给我饯行，餐桌上有我爱吃的大对虾。

四个孩子一起把我送出大门，汉英说：&ldo;这一别，恐怕很难再见面了。

&rdo;建英说：&ldo;去了以后，大大地来信。

&rdo;又马上一笑，指一指平英，纠正说：&ldo;不是给我，给她大大地来信。

&rdo;平英朝我点点头。

我和林铭述走在夜晚的街头，他议论道：&ldo;这个温情脉脉的家庭，面纱背后是外人想象不到的悲剧。

&rdo;静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ldo;我觉得悲剧还没有完。

&rdo;他问我想不想写小说，我说等将来吧，他说：&ldo;我是指将来，现在当然不成。

十年以后吧。

&rdo;我问他：&ldo;你看有希望吗?&rdo;他小声说：&ldo;这是迟早的事。

&rdo;然而，分手时，他给我的临别赠言却是：&ldo;跟上时代，不要太消沉。

&rdo;

那一天有一件事留下了一个小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