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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察阿撒着实没有想到萧唐竟然会一口答应下来与自己于城下捉对厮杀的提议,如今他身为一国君主,竟也肯与敌军武将斗将鏖战?嘿...想不到俺的排面倒恁般大,但也是萧唐那厮忒也托大了,虽然早听闻他骁勇异常,可如今便是做了皇帝,也兀自是这副武人做派!
但既然他肯答应了...蒲察阿撒面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虽然早就深知萧唐武勇威名极盛,甚至曾击败过被女真人视为战神的完颜娄室,也必然是极难对付的劲敌。
可是如今这等处境蒲察阿撒深知敌我军力悬殊,自己恐怕也绝难有冒死突入齐军大阵袭杀敌帅,甚至如今就在自己眼前的那金国大敌的机会,就算机会渺茫,自己也务必须去尝试,萧唐这一死,由他建立的齐朝开国未久,想必也会引发大乱,如此也正是金国在绝境中能得以喘息休养,延续国祚的难逢机会......
是以就算情知自己无论胜负与否,蒲察阿撒明知恐怕也都不可能活过今日,仍是打算死战殉国,竭尽全力也要创造机会诛杀萧唐这个女真金人看来的元凶大患,他遂当即大声回道:“好!
你既应允与俺独斗厮杀,自须言出必践,否则便要教天下人笑你萧唐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而萧唐竟然会当即下来与蒲察阿撒捉对斗将,这在齐军一众军将当中也登时引起一阵骚动。
身边的头领都围了上来,便听得牛皋当先开口说道:“哥...陛下,区区个番将,又哪里须劳烦恁亲自去与他厮杀,俺们这些军将却不成了摆设?我等如今得官爵名禄,领兵厮杀,不就是要做沙场上拼命的勾当?就算那唤作甚蒲察阿撒的撮鸟奢遮,俺也未必便输于他!”
而这等场面,卢俊义也是急声劝道:“漫说如此形势,我军强攻城郭,那厮们纵然能死撑住一时,也必能歼灭得尽,自无须城前捉对斗将。
何况陛下是一国之君,怎能轻动,那蒲察阿撒不过是抵死顽抗的一员金军将官,怎配向陛下搦战?若要杀伐,也当由微臣前去,而必不负陛下重托!”
索超本来请战之心最是心切,然而他也知朱仝的武艺与自己各自路数不同,就算不说是在伯仲之间,但彼此的武艺也可说是棋逢对手。
那蒲察阿撒既然能够速败朱仝,自己恐怕也必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连同周围孙立、吕方、郭盛等几人在内,他们虽然都想要代表齐朝出阵,也知凭自己的本事贸然出战多半落败,反而是要坠了军中锐气,是以也只是连声劝说萧唐乃万金之躯,哪里有国君放着麾下大批猛将不用,而亲自去与敌军番将捉对厮拼的道理?
的确也是有些不合常理...历朝各代当皇帝的御驾亲征的大有人在,可是就算似赵匡胤、刘裕等登基前经历惯了战场杀伐的武人,称帝几乎也都是坐镇指挥中军...乱世时节割据政权中当然也有西楚霸王项羽、武悼天王冉闵等亲自抄家伙冲阵杀伐的一国之君,而萧唐建立的国家如今尚还不是大一统的帝国政权,不到要紧关头也不必轻易身涉险地,毕竟沙场从暗处射来的一支冷箭,混战中骤然搠来的一支长枪未尝不会取人性命,也极有可能立刻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
所以无论萧唐如今身怀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的盖世武勇与否,似卢俊义等弟兄也依然会似是呵护身子娇贵的稚童那般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挡刀挡箭,唯恐萧唐无端招致来一丝凶险。
而萧唐虽理解卢俊义、牛皋等弟兄关切心思,也仍是断然摇了摇头,随即长声说道:“朕理解众兄弟心意,可如今有各部将士看觑,不至教城内守军有甚阴损伎俩得逞。
而莫非你们是以为我登基称帝后便身娇肉贵,本领也已是堕颓,也必然赢不得那蒲察阿撒?何况当初我与众兄弟亲冒矢石出生入死久矣,若是设身处地,换做你们被栓束住生平不得再扬刀跨马,亲赴战阵去与相当的敌手酣畅厮杀,又将会如何作想?”
萧唐如今感觉,就好似从事职业体育赛事许多赛季,早已产生割舍不开的热诚心思,且身体状态仍是处于巅峰期,却被一下按在球队老板的位置上,或是教你只能去做经理、做教练,最多也只能临战指挥,自己却不能上场去拼搏时,也已是心痒难挠许久。
而他如此一说,卢俊义、牛皋这些嗜武打熬身手的汉子当然也曾体念自家哥哥的心思。
而面上该劝的固然仍是要劝,而萧唐执意坚持,众将自也是劝说不住。
“何况如今于我是甚么身份,那蒲察阿撒又是甚么身份也全不打紧,我肯与他捉对厮拼决一胜负,也算是对他为人秉性的一份敬重罢了......”
萧唐低声喃喃念着,似是自话自说,随即催使胯下坐骑,今番换乘的火赤块千里嘶风马性子也更是急烈,看似是也早按捺不住,登时一声长嘶声直荡传至天际,它赤红油亮、盘根错节的腿部筋肉霎时间隆起成一块块磐石也似,旋即迸发出巨大的动能当疾窜而出,直化作一团赤焰流火,而往前疾窜了出去。
而银州城门也已被缓缓打开,蒲察阿撒也骑乘着一匹雄俊壮硕的黑鬃宝马疾驰而出。
两骑迅速靠近,萧唐也觑清蒲察阿撒生得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横眉怒目的眉宇间透出股刚毅硬朗,而他的身躯似较之寻常生得敦实强健的女真甲士高出一头左右,那般突袭冲杀的姿态也更是气势不凡......
于关西地界与金军会战时,萧唐再见得完颜娄室之际,感到他那身气质就好像是一头已然称霸纵横山林间十几年,但却也不免年迈抱恙,然在绝境中仍爆发出强悍战力的年老猛虎;而这个蒲察阿撒看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好像是一头刚长成壮年,而正要争夺一片自己的领地啸震山林的青壮大虫。
而蒲察阿撒急催战马,虎视眈眈的盯着扑来的萧唐,也当真如同一头暴起捕食的猛虎也似,他头戴浑铁兜鍪,披覆着三层铁甲,不但手中紧紧绰着制式也如萧唐手中錾金虎头龙牙枪也似的宽刃大枪,在马鞍一侧还挂着柄黑沉沉钝重的狼牙大棒,兼之胯下高大的健马格外雄俊,奔驰起来时整个人着起来也犹如一尊铁浮屠,只那般声威便教人望之不由心悸!
便是俺势必要死在此处,争得万一的机会,挽回大金险急国难,遮莫也是在此一举!
!
!
蒲察阿撒心中念着,也根本不打算再与萧唐赘言答话,他人马皆挟裹着猛烈的势道如一股狂风也似,转瞬之间便已经杀到了萧唐面前之际,蒲察阿撒口中也似迸出一道响雷,而厉声喝道:“杀!
!
!”
份量也极是沉重的宽刃大枪被蒲察阿撒狠狠的直搠出去,而做势也直要将萧唐身子搠个对穿。
而似乎是慢了半拍的萧唐眼前蒲察阿撒要先发制人,他双臂也猛的舞动起来,一道金光顿时划出,却是后发先至,錾金大枪锋尖端雕铸的虎头重重敲击在对方大枪上的那一刹那,蒲察阿撒却是顿感被萧唐一招四处,便将自己奋力搠出一枪的力道给卸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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