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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萱娘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饭是不能不煮的,否则还没等到姜妈妈的消息,她有可能会被苟家先饿死。
迅速起床,稍整理了一下,便进到厨房里,揭开锅盖一看,杜萱娘倒吸一口凉气,那大铁锅里是满满一锅没洗的碗筷,发出一股刺鼻的馊味,这得几顿没洗碗?亏得苟家有这许多多余的碗筷。
不得已,挽起袖子干吧,就当早起锻炼身体了。
洗好碗筷,顺便又将灶头与案桌清洗了一番,打开柜子,没有找到白米,只有一些小米和苞米面,倒是有一袋子白面及酒酿饼,当即将小米和苞米面混在一起煮粥,迅速将白面与酒酿和上,放在灶头上发。
待到小米粥煮得差不多了,面也发得差不多,再和上面粉揉一揉,在粥锅上架上蒸屉一蒸,一会儿功夫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便出笼了。
杜萱娘探头看看,院子仍然没动静,便找到一块干净帕子,包了几只大馒头藏回柴房里,这叫有备无患,防止这起黑了心的苟家人连吃饭都不让她上桌。
看看还剩下十多个馒头,防止他们分不匀,杜萱娘又趁热将属于自己的两个馒头下肚,然后将粥和馒头端上桌子。
刚想歇口气,却见苟春花倚在二楼木窗边,揉着眼角的眼屎喊道:“二嫂,娘问你为啥还不端洗脸水上来?”
杜萱娘想了一下,苟婆子是也算是这家的长辈,作为媳妇给她送盆水也不为过,便从灶头上的瓦罐里舀了点热水,兑上冷水给苟婆子送上楼去。
苟婆子与苟春花住了二楼两间房,里面的陈设虽旧,但也看得出不是普通农家的东西,看来苟婆子娘家还是有点来头的。
杜萱娘心里想的却是看这苟婆子也是有点底子的,怎会就到了动用大儿媳的嫁妆来安葬小儿子的地步?而且还将杜萱娘典给王家来还帐?这不科学啊。
苟婆子板着脸,对杜萱娘的东张西望很不满,喝斥道:“看什么看?我还没死呢,就知道和那黑心娼妇一样惦记着我这点子东西!还不将床下的夜壶提下去倒了,洗涮干净些!”
杜萱娘一愣,心想这苟家还真不把本尊杜萱娘当媳妇,不但顶了长工的缺,还要客串粗使丫头。
杜萱娘抬头憨憨一笑,“娘,我这马上要下去盛饭了,等一下你要是吃着饭又想到我这双倒过夜壶的手,岂不让娘倒胃口?小姑反正也起来了,让她去倒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下楼。
苟婆子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们家那个逆来顺受,从来不敢对她说半个不字的二儿媳竟敢不听她吩咐了。
这还得了,大儿媳与她成天对着干就罢了,这二儿媳若也是这样,那还要不要人活了?苟婆子只得得恶血冲脑,霉干菜一样的驴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噌”
地站起来就往楼下冲,吓得苟春花在一旁夹着双腿又想撒尿。
刚下到一半楼梯,却听到张氏在尖声叫骂,苟婆子猛地住了脚,相较于教训二儿媳,她更愿意让大儿媳不好过,有人为她出出恶气也是好的。
只听张氏高声骂道:“叫你提桶洗脸水到东屋而已,那里来那么多废话?光吃不下蛋的寡鸡也敢在我面前推三阻四?”
“大嫂是说我死了相公不能生儿子就是寡鸡?那大嫂那么会生岂不是比后院的母猪还厉害?”
杜萱娘稳稳当当地站在正屋门口,对着东屋门口蓬头垢面的张氏不愠不恼,不紧不慢地说着。
苟婆子听得差点“扑哧”
一声笑出声来,看到在整个苟家庄都是横着走的张氏居然被指人着鼻子骂母猪,心里如六月吃冰一般爽透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去卖了几天春,就让你胆儿肥得找不着谁是这家的老大了是吧?敢骂我是母猪,我今天不拔掉你那几根骚狐狸毛就不姓张!”
张氏勃然大怒,抄了屋角一根扫帚就向杜萱娘冲过来。
杜萱娘脸色一紧,将早就看好的一根木凳猛地踹到院子中间,那凳子上还有一只破瓷碗,“啪”
地一声掉到张氏脚前摔得粉碎。
这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早晨还是显得有点让人心惊,连正睡懒觉的苟大都提着裤子到房门口来看究竟。
张氏被杜萱娘的气势一阻,提着扫帚愣在了院子中央,杜萱娘掸掸衣角,跨下台阶,笑咪咪地说道:“大嫂,你今日最好是将我打死了,然后立刻毁尸灭迹,否则,王老爷来看我时,发现我少了半根头发,恐怕王家人都不会答应。
还有,大嫂说我是小娼妇也罢了,不该说我去卖春,那王老爷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岂不是成了买笑的恩客?大嫂也成了收银子的老鸨?嗯,这话来日我见了王老爷须得和他说说,不能由得大嫂坏了老爷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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