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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蕊果然不做声了,有一种逼人的力量。
&ldo;我没想到,&rdo;她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带着穿凿铁板的力量,&ldo;你对梁导居然是这种看法?看到她居然只想着还钱?枉她挖空心思地想对你好,想补偿你!
&rdo;
我迷糊了。
我妈想补偿我?
纪小蕊用气愤到极点而变得匪夷所思的语气,&ldo;……对你妈妈是这样,对顾持钧也是这样,从来都是虚以委蛇?&rdo;
我彻底清醒了,第一次被人评价为虚伪,我心里很不好想。
&ldo;算了,不说了,&rdo;电话那头的她猛然来了个深呼吸,&ldo;总之,今年上半年肯定不行,《约法三章》二月杀青,然后是后期,剪辑、特效、宣传,这段时间她肯定都在忙,等片子上映后就有时间了,到时候你叫上你朋友来见她。
&rdo;
她不再多言,&ldo;啪&rdo;一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呆了好长一段时间,又缩回了温暖的被子里。
胸口好像压着块石头,当真是,长夜漫漫难以入梦。
以前跟爸爸在野外搭帐篷、帐篷外有野兽环绕都睡得尚好,现在身处温暖的、暖气充足的宿舍,反而难眠,可见人越大是越没出息了。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
或许是上半夜,或许是下半夜。
但何时醒来倒是印象极其深刻。
起初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敲鼓,我的神经是鼓槌,而太阳穴变成了鼓面,醒来后才发现,那是走廊里传来的怪异呼声。
我疲倦得要命,心烦气躁地睁开一只眼睛,窗外还是黑的,这么早,谁在哪里怪叫?
同宿舍的韦姗和男朋友一起去旅游了,宿舍就我一个人,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我打算忍着噪音,翻了个身继续睡,空气中那隐约的烟火味道让我整个人从四肢到大脑瞬间清醒。
不对,是火警!
人在危急关头时的反应分为两种:一种是没反应过来而显得茫然呆滞,一种是我这样动如脱兔。
我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一阵风似地直接往门口冲去,扯开门的一瞬间。
只见浓烟滚滚,肆无忌惮地席卷整个走廊,顿时逼出了我的眼泪。
还好理智尚存,门口旁边就是洗手间,我抓了块湿毛巾,往脸上一遮就冲出了大门。
走廊里空荡荡,隔着烟尘看过去,几乎没人。
电梯是不能坐了,而且还离得远,我的宿舍在公寓楼的左侧,恰好正对楼梯口,我迅速往下冲。
去找灭火器也不可能,在走廊的另一头。
二楼的烟雾比三楼重得多,隔着湿毛巾都能闻到那种烧焦的糊味,几乎看不清路,只觉得天地间灰茫茫一片‐‐灰的,是此时的天色,白的,是燃烧的痕迹。
一路下楼空气温度节节攀升,所到之处烟尘滚滚,我的头发卷起,皮肤炙痛,眼睛几乎不能视物。
难道靠近了火源?
到了二楼,酸涩的眼睛一扫,居然看到鲜红的火舌正舔着最近的一扇宿舍门,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热气灼人。
犹如炼狱。
就这么一分神,脚下踢到了软软的东西,顿时失去平衡,头朝后一仰,就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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