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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豪从口袋中掏了几张钞票,有的边缘带着血,是他被抓走、殴打时沾上的,他难堪地伸手去搓,没擦干净,仍旧交到她手中:“姐,你快些走吧。”
方清芷无法应答。
她回了阁楼,从五岁起住到现在,阁楼越来越小,越来越旧,台风天气也处处漏水……方清芷蹲在地板上,调整了接雨水的盆位置。
她吸了一口气。
睡吧,醒来,明天去见梁其颂。
次日下午四点三十,当方清芷背着包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果然瞧见阿贤和黑色的车。
陈修泽不在,只有阿贤和司机,仍旧是沉默、尽职尽责地送她去警察局。
方清芷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她看着阿贤和鬼佬警长交谈,看着对方点点头,放方清芷进去——
梁其颂被带出的时候,隔着玻璃,她差点叫出声音。
——鼻青脸肿,好似被人重重殴打过,白色的衬衫已经发黄,多处有血渍。
梁其颂最爱干净。
他家生活其实算得上舒宜,他又是父母独生子,但梁其颂天生不爱奢华,也不追赶潮流、不喜喧闹。
他惯常穿干净的旧衫,衣领都要洗得微微发白,棉线边缘也莫得微微起绒毛。
读书时,方清芷在餐厅打工,他竟然也追寻而来,陪着她一起工作,一起体验,分享同样的员工餐。
他是方清芷所见的男人中最干净的那个。
可如此干净的人,现在无辜被抓,还……
这些该死的鬼佬。
方清芷隔着玻璃,她拿起话筒,忍住情绪:“学长。”
“清芷,”
隔着玻璃,梁其颂勉力去握话筒,这样简单的动作也令他额头沁出冷汗,他极力想遮掩自己那被踩到近乎脱臼、掉了皮的双手,但为了同她讲话,不得不将这些伤口暴露,“你怎么来了?”
方清芷已经看到他那近乎变形的手指,眼睛一痛,她轻轻吸气:“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
梁其颂说,“等警察查明,很快就能放我出去。”
方清芷感到绝望。
不,不能。
他们不会,你不知道黄老板背地里在做什么……
她还是微笑:“好。”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学习呢?”
梁其颂说,“对不起,让你为我这么担心。”
他说话很慢,一字一字,剧痛让他的手几乎握不住话筒。
方清芷摇头:“我一直很好,学长,你——”
哗啦一声响,门打开,警长站在门口,棕发褐眼,流利的粤语:“时间到了,出去。”
玻璃另一段,也有人上前,要挟梁其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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