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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5页）

脸色蜡黄、饥肠辖辕的流民们如木偶般，一半站在草棚下，一半在草棚外淋雨。

有人痴，有人抹泪。

有人开始明白什么，有人始终浑噩不解。

这么大的雨。

他们听到世子声音铿锵忍怒，如金玉相撞:“那私下在黑市中交易的「神仙醉「粮食是什么?你日日在药田上操的那些心是什么?

“你说你拼杂「神仙醉“，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不，你不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你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为了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官位，为了你的名利前程!“

贺明仰头庚笑:“谁不为名利前程奔波?谁全然无私全然付出?那是座假的圣人，那是人间的傻子一一“

江鹭亲手端过一碗粥，走到贺明面前，扣住贺明的下巴，俯身将这碗粥喝入他嘴里。

江鹰侧过脸看向身后的流民，半怒半怜:“你们亲眼看看，看「神仙醉「到底是什么效果。

“

“神仙醉“作得何其快。

贺明知道此药功效，拼命拮扎。

没有人帮他，江鹭卸了他的下巴，直接将一碰热粥灌入。

那热粥滚烫，烧人口舌，贺明痛得抖。

可是渐渐的，贺明不抖了，他团回吞着这碗粥，像品着什么人间至味。

一碗粥下肚，江鹭半只袖子被粥水打涨。

他朝后退开，看到贺明睁开了眼。

这个文秀的出自商户的年轻郎君，茫然地看着在场所有人:“你们是…?“

此场数百人，上干人，无一人声。

死一样的沉静笼着这里。

贺明沉浸在美好的幻象中，彬彬有礼地播袍起身行礼，斟酌华丽词句向江鸯问候。

他又看到人群后角落里的姜循，目光微微亮，露出笑容:“这位小娘子…“

江鸯轻声:“再喝一碗。

“

贺明被放倒在地，被迫吃第二碗粥。

他更加混沌，不知今夕何夕，嘴里念念有词，说要去读书，要参加科考，要成为贺家的栋梁。

江鹭哑声:“再喝“

第三碗下肚，贺明神智开始不清，说些什么好馈，还愚吃。

江鸯厉道:“再喂!“

第四碗下肚，已不需要江鹭强迫这位郎君吃粥。

这位郎君贪婪地奔到那冒着烟火的大锅前，自己主动百粥。

愚他平时文质彬彬高高在上，他此时贪如饕餐，看着那普通至极的粥，眼神如看着人间美味。

此场景荒唐而吓人，在场诸人无一人说得出话。

他们全都仰望着江鸯，看着世子苍白的脸、微茫的眼眸。

世子衣袂半涨，立在这草楹中，垂着脸看向他们。

他如神哟，他们如草叶无根。

草叶被一阵风便能吹散，风一停，万物息声，天地空旷浩大，却什么也不会为他们留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