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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小儿子上小学时,有一次开运动会,闭幕时得奖的运动员一起合影留念,相片儿洗出来,大家都说小儿子像个女孩子,眼前的孙女就跟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他把手往衣服上擦擦,要手里的烟袋锅放进兜里,想摸摸孙女的脸,又害怕太粗糙划伤她的脸。
“景全,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爸妈就要揭不开锅了,爸妈身体不好,挣不到工分分不到粮,都是我们在救济,我们也快断粮了,唉,这离麦收还有一阵呢,可怎么办呀。”
美好的场面总是有不应景的人打破,后面跟上的大伯母韩美菊开始哭穷。
“他爸,景全回来了,咱们全家今天到爸妈那里凑热闹。”
说完顺脚踢了一下丈夫罗景福。
罗景福咧着嘴傻笑说:“好,好。”
走在后面的一个大小伙子,把锄头往自留地一扔,挤过父母,走进爷爷他们的厨房舀了一勺米汤喝起来。
罗小松,罗家大孙子,他最看不惯父母这种做法。
“这孩子。”
韩美菊瞪儿子一眼。
罗小毓看着大堂哥从他身边走过,大堂哥还是继承罗家人的耿直,前世她听父亲说大堂哥经常偷偷给爷爷奶奶挑水,趁父母不在家帮爷爷翻自留地。
今年他15岁,正是变声期,个子有一米七五以上,尽管穿的破旧,但还是掩不住他阳刚的一面。
“妈,幺爸回来是不是带好吃的了?我去看看。”
旁边一个女孩说完,也不理会罗小毓直接走进堂屋。
这女孩叫罗小桐,罗家的大孙女,今年十二岁,罗小毓在想:大伯家起名都很艺术,估计和大伯母有关系。
解放前她可是地主家的女儿,不是解放还轮不到大伯,大伯母年轻时享过福,不会做家务,更不会种庄稼,大伯又心疼媳妇,本来在城里找到工作,还成为正式工人,大伯母三天两头写信哭天喊累。
大伯干脆辞了工作回家种田,专心守着媳妇孩子,那可是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包括起名字,就没和爷爷奶奶商量,全是大伯母自己起,还好知道罗家这一辈排‘小’字。
罗小桐比罗小毓高出一个头,她提着幺爸的提包出来,放到地下就开始翻,罗小毓气极,这个大堂姐奸滑不吃亏,这点儿像她母亲。
罗小毓上前按住提包,“不许乱翻别人家的东西。”
声音透着疏离和厌恶,爱占便宜,闹了半天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啊。
罗小毓鄙视大伯母的教育方式。
罗小桐没有想到这个小不点儿这么厉害,还把她吓一跳,正准备教训一番,爷爷罗万德走到跟前说:“你幺爸带的东西,我看完你们在看,现在都准备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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