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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上面都写什么了?娘娘先前也看了许久,与主子一样,看得很是出神呢。”
郑二宝白胖的脸上,腻着千年不变的笑。
他不识得字,事情所知不多,赵樽也没有问他这张纸条洪阿记是怎样传到阿七手里的。
当然,这件事也勿庸考虑,洪阿记当年在禁宫中经营多年,身为建章帝近侍却与人为善,结下不少善缘,虽然如今沦落,但那些当年投诚的禁军内侍乃至宫娥里面,有不少人得过她的恩惠。
他们大忙帮不上,也不敢帮,但偷偷摸摸递个小纸条,确实不算难事。
赵樽没有回答郑二宝,放下纸条,借着红烛的光芒,走到龙榻的边上,望着面色不匀的妇人,迟疑许久,才轻唤一声,“阿七。”
夏初七睁开眼,打个哈欠,一脸的笑。
“你回来了?吃了多少酒,好大的酒味。”
她巧笑而言,看他没有动静,又伸脖子看他身后的郑二宝,“还不快去给爷备浴,愣着做甚?”
郑二宝感觉俩主子气氛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喏喏地应着退下去了。
赵樽顿片刻,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阿七把东西放在案上,不就是让爷看的么?”
“呃……”
他笑,“你到底怎么个想法,说与爷听听?”
夏初七两排睫毛狠狠一眨,想到白日里这货的醋劲儿,唇角上扬着瞄他一眼,懒洋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寝衣,笑眯眯道:“男主外,女主内,关乎建章帝,自然属于国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插得上嘴?得了,我懒得管,由着爷决定好了。”
她说罢头也不回,拖着长长的裙裾入了里间沐浴,赵樽知晓这个妇人惯常以退为进,口是心非的,也不多言语,只随她身后入了净房,把左右侍候屏退,亲自立于她浴桶之侧,为她除去衣裳,抱她入桶。
皇帝亲自伺浴,自是享受的。
夏初七眼儿半阖着,心里却敲着鼓。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招能不能保住阿记与赵绵泽一命。
当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大好人,有菩萨心肠。
但“以德报德”
还是必须的,当年阿记确实帮过她不少,也有些交情。
再且,从她来自后世的角度看,人命大过天,如今的赵绵泽,便是借他九个胆儿也翻不了身,再怎么他也与赵樽是亲叔侄,在时隔五年之后,平心而论,她不想他就此殒命,为赵樽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然而,自古以来,君王之道便奉行斩草除根,只要赵绵泽还活着一天,对赵樽而言便是一个祸根,聪明的人都懂得怎么去做,赵十九要怎么对付赵绵泽,她还真没定论。
但她不能正面求情。
赵樽这货醋劲大,她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故而她虽然不知赵绵泽和阿记如今怎样了,却也不能问,不能管,只能从侧面用阿记对赵绵泽的痴情,用来感动赵樽,希望他看在阿记痴心一片的分上,饶他两个一命。
“阿七今日可是累着了?”
看她懒洋洋靠在浴桶上,一动也不动,只字都未提,赵樽双手揉着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着,“爷欠你的大婚,总算补上了,爷这心里也痛快。
若阿七今日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爷定当满足。”
夏初七强压着激动,淡淡斜眼,“自然是累的,要求也是有的?”
赵樽眉梢一扬,俯首睨她,“哦?”
感受到他眸底冷意,夏初七轻轻抿唇。
一个人做皇帝做久了,其实很难再听入旁人的谏言。
这也是自古以来为什么帝王大多刚愎自用的原因。
赵十九对她或许宠爱,或许依从,但关键的事情上,他是极为固执的。
有时候想到他的身份,夏初七常会有一种没谱儿的感觉。
略略思虑一瞬,她侧过身子,轻轻抬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笑眯了眼。
“今儿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撺掇着走这走那,宫中的烂规矩也恁的那样多,害得我腰痛,脚也酸……陛下若是肯帮我捏捏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赵樽怔了怔,“这便是阿七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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