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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了天爷呀!
少东家投窑了!
这事儿就这么传开来,细想想,的确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按照徐稚柳做事缜密,负责任的态度,怎么可能贸贸然投窑自尽?那么大的损失先不说,搞砸了万寿瓷,湖田窑都要保不住!
他怎会置徐忠和一大家子人的性命而不顾?
再者,即便要死,像徐承枝说的,总要做好身后的安排才行吧,怎生如此突然?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被伤得狠了。
“我问过张磊,就是稚柳身边的大管事,他说白日比试输了后,稚柳就一直精神不济,神思恍惚,晚间也没有用饭,只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许久。
想是巡窑时,没大注意就……就动了那个念头。”
徐忠后来也问过当晚负责龙窑烧火的夫半、加表工和把桩师傅们,都说徐稚柳看起来情绪不高。
人还是和从前一样人淡如菊,待人接物一贯的和气。
只是少年气性,眉眼间有掩不住的落寞。
窑口无秘密,下午结果一出他们就得了信。
别说徐稚柳自个了,连他们都倍觉震惊,久久不能接受,看见正主自不敢多说什么,能避能避,也是为了给徐稚柳留点颜面。
哪里想到他会想不开!
否则,很难说得通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凭空消失不见,不是自尽,还能是什么?
徐稚柳的死就这么定性了。
在巧妙的时机,巧妙的地点,一切自圆其说,有着巧妙的因果。
徐承枝问过徐忠,又在他的带领下,挨个问过当晚值班的窑工,得到的答案和徐忠说的一样,没有出入。
可他仍旧无法接受兄长自尽这个结果。
徐稚柳是遇见事了会自尽的人吗?他不甘地想着,再次找到张磊,询问道:“当日情形,麻烦张管家再同我细说一遍。”
张磊没有不耐,仔细回想,一一禀陈。
说到梁佩秋和徐稚柳的谈话时,因隔得远,他没有听清他们讲了什么,只感觉双方在争执,随后徐稚柳撞翻了一摞匣钵。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徐稚柳如此失态。
后来徐稚柳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和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张磊以为他忙活数月太过疲惫,劝他好生休息。
徐稚柳淡然应下,可夜晚仍旧按照习惯,去巡视了窑房。
了解徐稚柳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习惯,并且,他是个对自己苛刻到骨子里的人,极少懈怠,非天塌下来几乎不可能改变自己的习惯。
习惯是个可怕的信号。
清楚这一点的人,就会提前蛰伏在此。
况且,把桩师傅的腹泻,也过于凑巧。
听那师傅陈述,当晚实在疼痛难忍,竟是一入茅房就出不来的程度,后来双腿发软,由人搀扶着才勉强能挪动步子,在后院喝了两大碗热水,缓解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和其他人一起赶回窑房。
前后时间差也就有了。
徐承枝将事件又过了一遍,原原本本复述给徐忠听,尔后就几个疑点,提出自己的疑虑:“是否有这样一个可能性,两家因万寿瓷的争斗心生不轨,对方用了不能见人的招数,故意杀害我兄长?”
徐忠听得头皮发麻。
他忙环顾四周,好在府里上下都在前头忙活,后院没几个人,他们说话的功夫,也就几只麻雀扑棱棱从树间窜起。
非他不愿为徐稚柳求个清白,而是,“一方面,今日情形你也看到了,若非那小神爷以命相护,稚柳、稚柳还不知被烧成……其次,湖田窑和安庆窑虽是对家,近来也打得凶狠,但私下里,他们交情还算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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