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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非领军从鹿鸣山地的幽谷中抄近路,直奔远平城——对于有可能和玉旒云甚至樾军的另外两位将军正面交锋,他心底隐隐有一丝兴奋。
其时已是二月末,大地复苏,石头缝里都长出青草来,梅花鹿躲在树林里闪缩窥人,少女般灵活的眼睛分外可爱。
不过将士们都无暇欣赏,日夜兼程,直到望见远平城城楼,这才停了下来。
司马非用望远镜看了看,见城楼上站岗的果然都是樾军打扮,即啐了一口,骂道:“他娘的,程亦风这书呆子还以为自己想的是绝顶聪明的好主意?竟让樾贼到远平来撒野!
就算当真让他累垮了玉旒云,这等在自己后院点火的事传出去也笑死人。
若是玉旒云不着他的道儿,那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幸亏我砍死了那只青鹞让他知道了玉旒云的计划,要不然,看他怎么收场!”
当下命令大军继续前进,攻打远平城。
到了跟前,自然按着惯例先叫战一番。
司马非自己就是个大嗓门,身边由他提拔上来的几名副手也都和相似。
大伙无非叫了几嗓子“我军十万,尔等鼠辈速速投降之类”
的话,心想,虽然楚军其实只有五万,但城门前山道狭窄,五万大军排出去几里路长,兵器寒光闪闪,俯瞰下来,必像一条钉满了钢钉的带子,光看看也够吓人的了,何用他们再夸张地喊出来?况且,司马非觉得别人都打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决没有让他们投降就拉倒的便宜事,理当全数斩杀,以儆效尤——尤其,要出出心头的这口恶气。
正如他所愿,城上的樾军仿佛决心顽抗,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司马非也就不再白费唇舌,大掌一挥:“盾牌掩护,准备攻城!”
楚军步兵山呼响应,一排排支起了黑色的精铁盾牌,整齐划一,如同乌云压境一般——司马非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然性子急躁,但布阵、进退、攻守都中规中矩十分稳健,练兵也比冷千山等人严格,两军对阵,他能兵戈未动就先给对方以威慑。
城上的樾军果然有些沉不住气了,弓箭手从城垛后露了出来,一支支箭矢瞄准了对手。
可是楚军盾牌坚固,又有何惧?司马非令击鼓,发动攻击。
前锋的步兵即“嗬嗬”
地呼着,以盾牌开道,一部分扛着攻城梯朝远平那早已创痕累累的城墙进发,另有一队推着攻城车——乃是一根粗大的圆木前头斫尖包了铁皮,下装木轮,似乎是为了适应山道狭窄,这车的尺寸比通常所用的要小一些。
不过,相比石梦泉当日就地伐木攻城,司马非在国内作战,装备就齐全得多。
“将军……”
他身边的幕僚王谭说道,“远平看来已经被樾人糟蹋得不成样了,咱们的攻城车撞过去……”
司马非道:“那又如何?”
王谭道:“毕竟远平是咱们自己的城,要是打得千疮百空,那……”
“屁话!”
司马非大声打断,“城毁了还可以再建,人死了可活不过来。
当然是彻底消灭这伙樾贼更紧要些——即使要我把这远平城轰塌了,我也要取这伙贼人的性命。”
王谭一怔,暗想此话虽然有理,但难免会留了把柄在他人手上。
司马非多年来为国家鞠躬尽瘁,浑身伤痕不计其数,但冷千山、董鹏枭、鲁崇明、向垂杨等后起之将都纷纷升迁到了与司马非相当的地位——论战功,他们谁也比不上司马非,无非是在朝中比他更会做人罢了。
思念间,攻城车已到了离城门不到一丈之地。
司马非、王谭只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可谁料,“嗖”
地一下,从城上射下一支箭来,不偏不倚,正钉在司马非的旗杆上。
那旗手愕了愕,抬头看,旗杆断成了两截。
司马非怎不勃然大怒?不过,敌人竟不射他的人而射旗杆,未免有些蹊跷——倘若射中了他,士卒激愤,也许会愈战愈勇,假使射中了旗杆,激脑主帅,也许急怒之下乱了方寸……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道:“看什么?难道没有大旗人就不知道是我司马非将军在此?”
说时,又一指远平城楼:“难道换了旗子,人就不知道远平是我楚国的领地?”
周遭士兵听他这么一说,士气更振,纷纷应道:“不错,把樾贼打回老家去!
冲锋!”
登时,楚军中喊杀声震耳欲聋,而攻城车也“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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