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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高的木架上摆着各色建筑模型,有成体的,也有零部件,比如九檩歇山式屋顶、硬山卷棚顶、前后出廊的厢房及抄手游廊等,有的是原色,有的已经上了彩。
一个身材颀长、身形瘦削,戴一顶六合帽的男子背对着我们,站在架子中间,正俯身摆弄架子上模型。
不知是春衫薄了,还?是他?确实又瘦了,那背影和论道那日相比,纤细了很多。
‘他?现在很艰难’,我对敏秀格格这句话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心里闷堵得难受,唯一的庆幸没有贸然送书——我应该为他?做些更实际的补偿。
青石板上的脚步声一浅一深,清脆可闻,他?却始终不曾回头?。
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亦或者,根本不想和我碰面。
婆婆端出两个素菜和一叠面饼,“少爷吃素,我也跟着不沾荤腥,委屈委屈你?。”
我忍不住道:“他?吃的很少吗?怎么瘦成这样??”
婆婆看了我一眼,拉了个小板凳在我身边坐下,温言劝道:“小秋啊,婆婆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这孩子这么可怜,婆婆真不忍心看你?下半辈子受苦。
我家少爷样?样?都好,可他?并不适合做人夫婿。
他?人虽然回来了,心还?在庙里,看人和看猫没什么区别?。
他?其实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原本就有一门娃娃亲,人家姑娘样?貌出身极好,一直等着他?,也经常偷偷去广源寺看他?。
老爷去世前曾苦求他?回来娶妻生?子,但凡他?有半点?凡心,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自从?老爷含恨而终,族里的长辈也就不指望他?绵延香火了。
便是哪天可怜老夫人膝下无人,硬着头?皮娶了谁,也绝不是个知冷知热的。
你?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会耽误自己的。”
我脸颊有些发烫,赶紧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对他?只有崇敬爱戴之心,绝没有非分?之想。”
咔哒。
就在此时,身后门扉被推开一条缝,一道清瘦的影子映在门上,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谭妈,调好的胶水放哪儿?了?”
婆婆赶紧站起来:“在西厢房里,我去给你?拿。”
居生?默默走开了。
“少爷,那是隔壁的秋姑娘,天可怜见的,一个人孤苦伶仃,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整天被地痞流氓欺负……”
谭婆婆追上去,絮絮叨叨地解释着。
“能帮衬就帮衬点?。”
离得渐渐远了,又隔着一道门,这句话传到我耳朵里已经虚的不甚真实。
我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以他?的慈悲,能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怪不得有那么多粉丝!
她们绝不是肤浅的颜粉!
吃完饭洗好碗筷出来,居生?已经回屋了,院子里的灯笼也灭了,大部分?烫样?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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