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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殷鉴那般的艳丽灼人,每每瞧见他的脸,灰鼠心中总是不由感叹一句,真是长得好看呀……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眉宇间那股至纯至真的清气却叫人起不了半分邪念。
小道长人迷糊,却还有着正正经经的法号,唤作无涯,三月前入的城。
甫一入城便到处拉人询问:「我要找的人是你吗?」没头没脑又疯疯癫癫。
心肠软的大婶姑娘们纷纷叹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一位道长。
」
道者其实不疯,太傻太执着罢了。
典漆对他说:「找不着就别找了了。
」
他倔强地摇头:「我是为寻他而生的。
」一点都不可爱。
他说,他是被老道士捡回道观的弃婴。
自记事起便总有一种错觉,仿佛有人在耳畔对自己说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总觉得心头悬着一件事,逼得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安眠,梦中亦惊吓连连,醒来湿淋淋一身冷汗,脑中却一片空白,梦到什么连自己都说不出来。
师兄弟们都不愿同他相处,说是同他一起时,他总四处张望心不在焉。
他却觉得委屈,因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找什么。
岁数渐长,心中一日较一日明白,原来自己是要找一个人,或许找到他就能明白一切,自己这从娘胎里带来的梦靥,前一世拖欠了谁或是被谁拖欠。
下山时,老道士给了他一把剑,是捡他时就绑在他背上的,或许同他的怪梦有关。
道者曾把剑解下交给灰鼠看,灰鼠拔得虎口发麻,怎么也拔不出。
「我也拔不开。
」道者说,用指腹细细摩挲着朴素得不见任何修饰的剑鞘,眸光如水,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感伤,「或许我要找的便是能拔出这把剑的人。
」
拔出剑来干什么呢?灰鼠的心中疑问丛生,却不敢开口相问。
对比那时的道者,现下笑着向灰鼠奔来的无涯道长完全好似换了个人:「快,快开始了,去晚了就听不到了。
」
不由分说拽着典漆往前跑,小道长涨得通红的脸上写满急不可待。
真弹得那么好吗?灰鼠皱着眉头想。
看来确实弹得很好。
刚踏进茶庄就见里头满满坐了一屋子人,怕是天桥底下老醒木说书的茶楼都不及这家的生意兴旺。
茶庄很小,正前方有一道竹帘相隔,帘后便应当是琴师弹琴的所在,而在竹帘这一边,寥寥几张木方桌边已是人满为患。
有伶俐的小二端茶斟水穿梭往来,一时人声鼎沸,热闹仿佛菜市一般。
道者来这儿显然不只一两回,熟门熟路地拉着典漆,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靠近墙角的一张方桌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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