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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八续写《人与永恒》

朋友来信向我道贺：&ldo;你补上了《人与永恒》中的一章，并且是最奇妙的一章。

&rdo;

说得对。

我曾经写过一本题为《人与永恒》的书，书中谈了生与死、爱与孤独、哲学与艺术、写作与天才、女人与男人等等，惟独没有谈孩子。

我没有孩子，也想不起要谈孩子。

孩子真是可有可无，我不觉得我和我的书因此有什么欠缺。

现在我才知道，男人不做一回父亲，女人不做一回母亲，实在算不上完整的人。

一个人不亲自体验一下创造新生命的神秘，实在没有资格奢谈永恒。

并不是说，养儿育女是人生在世的一桩义务。

我至今仍蔑视一切义务。

可是，如果一个男人的父性、一个女人的母性‐‐人性中最人性的部分‐‐未得实现，怎能有完整的人性呢?

并不是说，传宗接代是个体死亡的一种补偿。

我至今仍不相信任何补偿。

可是，如果一个人不曾亲自迎接过来自永恒的使者，不曾从婴儿尚未沾染岁月尘埃的目光中品读过永恒，对永恒会有多少真切的感知呢?

孩子的确是《人与永恒》中不可缺少的一章，并且的确是最奇妙的一章。

九孩子带引父母

我记下我看到的一个场景‐‐黄昏时刻，一对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在小河边玩，兴致勃勃地替孩子捕捞河里的蝌蚪。

我立即发现我的记述有问题。

真相是‐‐

黄昏时刻，一个孩子带着他的父母在小河边玩，教他们兴致勃勃地捕捞河里的蝌蚪。

像捉蝌蚪这类&ldo;无用&rdo;的事情，如果不是孩子带引，我们多半是不会去做的。

我们久已生活在一个功利的世界里，只做&ldo;有用&rdo;的事情，而&ldo;有用&rdo;的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哪里还有工夫和兴致去玩，去做&ldo;无用&rdo;的事情呢?直到孩子生下来了，在孩子的带引下，我们才重新回到那个早被遗忘的非功利的世界，心甘情愿地为了&ldo;无用&rdo;的事情而牺牲掉许多&ldo;有用&rdo;的事情。

所以，的确是孩子带我们去玩，去逛公园，去跟踪草叶上的甲虫和泥地上的蚂蚁。

孩子更新了我们对世界的感觉。

生命中的无奈新大陆（2）

十凡夫俗子与超凡脱俗

在哲学家眼里，生儿育女是凡夫俗子的行为。

这自然不错。

不过，我要补充一句：生儿育女又是凡夫俗子生涯中最不凡俗的一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