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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离冷漠沉稳的表象,在这一刻,梁晏秋像个失去了亲人之后无措的、难过的小孩儿。
唐观宁看着对方眼底的青黑,薄唇微微抿起,一手稳稳撑着伞,一手将梁晏秋揽进怀里,“没关系,晏秋,在我面前没关系,怎么样都可以,难过是你的权利,表达难过一样是。”
“我……”
“下着雨呢,我听不见。”
梁晏秋怔了怔,想告诉对方自己没事,然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他垂着的手慢慢抬起,紧紧攥住了唐观宁的衣服,把脸埋在了对方颈窝里。
这些天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感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在淅沥的雨声中,在这个让他觉得安稳、可以依靠的怀抱里。
唐观宁听着怀里人的哽咽声,偏过头跟梁晏秋贴在一起。
他看向墓碑上老人的照片,又想起对方生前跟他说的话,无声地叹了口气。
要说怪,实际上怪不着谁,他能做的,是让梁晏秋能够去相信,相信他。
梁晏秋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这么哭过了,眼泪好像打开闸门的大坝,根本止不住,到最后都有点喘不上气,等他平静下来都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察觉到梁晏秋逐渐平稳下来的情绪,唐观宁轻轻在对方脑袋上揉了下,移开了伞,“秋,你看,雨停了。”
天晴了。
梁晏秋顿了顿,才慢慢抬起头,手还攥着唐观宁的西装外套,天际处,有稀薄却明亮的阳光从云层后探出来,云开雨霁。
望着,他微微眯起眼,半晌,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爷爷是希望他好的。
死者已矣,他还有自己的人生。
怀揣着爷爷对他的关怀和爱意,面对更新的生活,才是他应该做的,就像唐观宁说的,每个人都有悲伤和难过的权利,之后、还是要收拾心情开启新的一天。
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些悲伤。
梁晏秋松开手,抹了抹眼睛,冲唐观宁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谢谢,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帮了我很多。”
筹备爷爷的葬礼,唐观宁前前后后地打点照料,几乎比他还要忙。
瞧着梁晏秋通红的双眼,唐观宁轻轻摇了摇头,“跟我不用说谢谢,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只是有件事我自作主张了,你原本的计划是明天开始工作,我刚才跟孙钧说过了,再推两天,工作永远做不完,调整好状态再开始不迟。”
两人肩并肩离开墓园,梁晏秋吸了吸鼻子,总觉得在年纪比他小五岁的唐观宁面前哭成这样有点丢人。
他扫了眼唐观宁被自己抓皱的外套,略略扬起声音遮掩自己的那点难为情,“确实自作主张,不过看在你这段时间帮了我这么多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这次。”
唐观宁轻笑道:“为什么不计较,当然可以计较,不如,就用一顿午餐当补偿?”
梁晏秋一顿,笑了,“好啊,挺长时间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还有点想。
唐观宁开车,返回市区后,坐在副驾的人却直接调出了导航。
红绿灯口,梁晏秋解释道:“我没在原来的公寓住,换了间……离工作室更近的。”
对方面上听不出什么,这个沙哑的、浸满疲惫的嗓音让唐观宁收起了打趣的想法,有些事情他清楚就行了,没必要非现在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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