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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欢颜见他出去还体贴地带上门,这才松了口气,找了个椅子坐下,托着脑袋想心事,结果想着想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北堂曜再进来,便见到陆欢颜窝在桌子上睡着,巴掌大的小脸皱成包子样,脸颊还红扑扑的,像是将熟未熟的苹果,叫人瞧了恨不得咬上一口。
北堂曜心中欢喜,却又觉得这欢喜似乎毫无道理,略一回想自己刚才的表现,更加皱眉,忍不住琢磨,自己这是怎么了?
陆欢颜,这个名字带给他几乎十年的魂牵梦绕,甚至说是噩梦都不为过。
那一次她叫他束手无策,他救了她带着她返京,结果路上遇刺,当胸那一剑几乎要了他的命。
然后他还是把她丢了,一丢就是十年。
十年的时间,他动用了几乎一切力量去寻她找她,却毫无结果。
他揪着傅流年和苏哲柳不放,可是这两个人,一个身体不好常年闭关养病,根本连衣角都摸不到,一个行踪不定,几乎十年未在大历现身。
至于他自己,因为那一年的变故牵连了太子,顾不上重伤未愈未及调养,便请了旨意离京去了西边戍守和蛮族作战。
这一呆就是十年。
他曾经一度放弃过寻找她,也曾经怀疑她是不是还在世上,然后他在远离京城远离朝堂和后宫的地方,带兵、作战、吃饭、睡觉,成了一个麻木的行尸走肉。
然后渐渐地,陆欢颜这个名字,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执念。
他越来越渴望见到长大之后的她,越来越觉得她应该还活着,自己只需要再努努力,就能找到他。
于是在去了西疆六年之后,已经将整个西疆兵权纳入囊中的豫王,又开始了在朝堂和后宫上的经营,虽然这一次皇后和太子都十分不满,但是他不在乎,如今的豫王已经不是当年十岁的北堂曜了。
他隐隐地感觉到,阿颜的失踪,背后似乎有更大的一张网,更有力的一双手,操纵着所有人。
很多事,他也清楚地知道,只有等自己有了绝对的实力才能办到,比如寻找阿颜。
直到在程府的花园里见到那个在花树下流连的身影,北堂曜那时并没有认出陆欢颜,而是单纯地被她吸引,想要认识她了解她。
可找人细细查过这位“林府表小姐”
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竟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欢颜,就这么再一次出其不意地在他生命里现身了。
北堂曜得到确切消息的那一晚,说不出是吃惊还是欣喜,或者是愤怒、怨怼,他想过直接带人将傅流年揪出来杀掉,但陆欢颜这些年对师父的感情和依赖却做不得假,他不愿意为了一个傅流年将陆欢颜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而且今天听阿颜说那年她撞到头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该是傅流年费尽心力救治她的吧,或许他们都有苦衷也说不定。
北堂曜眼神微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看着陆欢颜的神情满是温柔,温柔得都能掐出一把水来。
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对于和陆欢颜有关的人和事都变得无比善良和心软。
收拾好回忆,北堂曜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走到桌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轻轻披在陆欢颜的身上,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就那么带着笑意看着陆欢颜。
陆欢颜睡着的时候总是做梦,这一次依旧是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很多人在她面前闪过,她看不清,抓不着,也动不了,就那么着急地看着,急的她想大声喊。
这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挎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高高地俯视陆欢颜:“你以为他真心爱你?别傻了,昭郎真心爱的是我,我才是他心里一直记挂的人。
你们大婚时他身上那个莲花荷包,那是我送他的定情信物,枉你自诩聪明,却还以为那是太后遗物。
你忘了我是最爱白莲花的吗?”
梦里的女人一边说,一边给陆欢颜的嘴里塞东西,陆欢颜挣扎不过,猛地惊醒,冷汗已经浸透了贴身的衣物。
北堂曜也吓了一跳,赶忙从怀里掏出汗巾子递了过去,关切道:“做噩梦了?”
从来没有一次梦境这么完整真实,陆欢颜还能回忆起那女人的长相,那女人是谁?她说的昭郎又是谁?自己和那个昭郎成亲了吗?
陆欢颜还在失神,垂着头回忆梦境,看见一条汗巾子递了过来下意识地接了,一边擦汗一边喃喃地道:“有缘,我又做梦了。
可是这一次好骇人,他们竟然想要我的命呢。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像是魔鬼一样,长得好看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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