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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君还会给凡人治病么?”
坐上人轻轻嗤笑,“倒是出乎意料。”
中年男人不知为何感受到一阵压力,额上也沁出汗珠,只好边擦拭便陪笑道:“是啊是啊,要不说我们这的人只信长生海里的神呢……想当年我们的先祖险些饿死却没有一个神明施以怜悯之心,要不是来了这长生海,我们这一脉早就断了。”
“水君救治了谁?”
中年男人犹豫了下,小声道:“我那小女自小便有痼疾,来瞧过的大夫皆说活不过十五岁,可我那女儿还那么小,我这个做爹的自然不忍心,于是年年神节的时候挥斥千金为神明上供祭品,后来,她也好端端活到十八了,虽然还是身子弱,但我已经很感激神明了。”
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面带期盼道:“仙使可否大发慈悲替小女看看,若能将小女的病彻底治好,便是将小老儿的命全部续给小女,也是使得的呀。”
匡玉唇角含笑,似乎难得仁慈,“请令千金过来。”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忙差小厮去唤小姐。
苏叶始终安静坐在匡玉身边,不过片刻功夫,她便看到一个柔弱的鹅黄身影仪态端庄的袅袅婷婷走了进来,她似乎吹不得风,一直在咳,脸色很苍白,脚步也虚软没有力气。
但即便是这样,仍旧撑着大家闺秀的仪态,虽然长相不如神界仙子,却也有种不一样的病态美感。
“意儿,那位上座的是神界来的仙使,你身子弱,便让仙使为你看看吧。”
中年男人颇怜爱的扶着自家女儿的胳膊,将她带到匡玉眼前。
“意儿拜见仙使。”
面色苍白的少女在父亲的搀扶下勉强拖着孱弱的身子深施了一礼,我见犹怜。
“不必多礼。”
匡玉语调温和,微笑,“坐吧。”
苏叶不由自主的瞧了他一眼,她能看出来,这是他感兴趣的人。
不然,他不会是这个语气和她说话。
不是把她当作食物的那种温柔语气,也不是平时逗弄养女的那种温柔语气,他的语气和以往所有时候都不一样。
她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
闺秀在他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配合的伸出手腕。
这么近的距离,苏叶清晰的嗅到了那个女孩身上的脂粉气,很特殊的一个香味——刚刚在街上,她才刚刚闻过这个味道,但现在明显淡了不少,已经几乎嗅不到了。
她微微皱眉,脱口而出,“梁姑娘,你刚刚是不是出去过?”
话音落下,那中年男人的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
但那女孩却是一脸雾水的答,“没有啊,爹爹说近日城里有些危险,晚上不宜出门,所以我都是早早便回房里看书,酉时之后便没再出过门了。”
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是说谎,而且这么病弱的身体,也决不似伪装,更不可能那么灵动的消失在那个狭窄的巷子里。
那这若有似无的特殊香气怎么解释呢?
还是——苏叶慢慢抬头,看向座下那个中年男人,这位梁府的主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然而,在这个时候,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却幽幽打断了她,“钟灵,你认错了。”
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敢反驳,听话的坐了回去。
匡玉修长苍白的指尖优雅的落在女孩的脉搏上,其实,不用诊脉也看得出来——她是将死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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