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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梦柳停下准备脱衣的手,扶着肚子皱眉忍痛,无声反抗着。
很快夏昭败下阵开,气哼哼甩袖出门:若非此非常时刻,他绝不会任其如此拿捏。
韩梦柳却松了口气:方才马车上他千忍百扛,到底还是示弱失态了,眼下即将涌来更多的脆弱与失态,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再叫小太子看到。
何况小太子这回明显被吓得不轻,面子里子架子掉了一地,一瞬之间仿佛十几岁的小少年,便趁此机会让他平复平复吧。
韩梦柳脱下染血的裤,自己给自己施针。
与上回治杜松风不同,如今他已是急产之相,针需下得极猛,炉上止血固胎的药亦是大剂量。
以他所学医术仅能如此了,其余便听天由命吧。
夏昭在外间踱步,仿佛回到了他洗褪韩梦柳的刺青,又强要了他的那晚一般无力而迷茫。
方才马车上他做不了任何事说不了任何话,如今亦仅能站在远处等待着不可预知的结果。
喧闹中,他又想起了韩梦柳方才坚持问他想不想要孩子的情景,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时他点了头,虽然眼下他也不清楚那一点头到底是内心的驱使还是慌乱的应答,但终究,他是点了头的。
没有吵闹没有惊叫,只有隐隐的忙碌紧张。
眼看着黄昏将至,请来的大夫来了又走,夏昭终于确定,韩梦柳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了。
那人已静静昏睡,夏昭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瞧。
他是太子,他见过的美貌人物数不胜数,譬如清雅俊秀的君后,艳丽华贵的丽妃,温柔似水的淑妃‐‐他父皇后宫诸君秀各是各的风采;放眼外朝,太傅容姿端华烨然如神,甚至传闻番邦国君亦对太傅一片情深;太傅府中有位亲戚,五官身形皆恰到好处,据说曾是京城如想阁的招牌公子;就连太傅之子,他的伴读兼好友程熙,亦通身气派,翩翩如玉。
可是这些人,与床上这个病殃殃的人一比,却都黯然失色了。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韩梦柳的美色,那笑意勾人的眼仿佛一双漩涡,叫你一看便沉了进去。
他再看你一眼,再对你一笑,尤其靠近你抱着你的时候,你便如寒冬滚入热汤,炎夏跳入清泉,春风花草拂过身侧,推窗品茗,秋日细雨落在檐间。
就连他的嘲讽讥笑,虽有不忿不快,但有时亦如吃了蜜糖般心暖。
方才宫中,君后特意问他对韩梦柳是否真心喜欢,他愣了。
从小到大,父皇、父君、太傅无不在教他读书治国识人,教他时刻铭记自己太子的身份,却从无人教他什么是真心喜欢。
所以他又怎知,他对韩梦柳究竟是何等心情。
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上马车,让车夫一路谨慎,平白折腾半日后,二人总算回府。
华灯初上时韩梦柳醒了,望着条桌边捧着书的贵气身影虚弱一笑,&ldo;呦,小昭儿又做功课呢。
&rdo;
夏昭放下书卷来到床边,&ldo;你倒会醒,正赶上晚膳。
&rdo;
&ldo;就是饿醒的。
&rdo;韩梦柳坐起身,薄被搭在隆起的肚子上。
&ldo;还疼不?&rdo;夏昭本想往他肚子上摸摸,又放弃了。
&ldo;疼倒不疼,就是肚子重,紧得慌。
&rdo;
夏昭叹了口气,少见地关怀道:&ldo;好好地怎突然如此。
&rdo;
韩梦柳笑了,&ldo;之前太过懒散,这回恐怕是因为见了它的君后爷爷受了累,惊着了。
&rdo;一手在腹顶缓缓打圈,&ldo;又听到不日后还要见它皇爷爷,一时太过兴奋。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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