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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连正眼都没看他。
这个女子,天生冷峻威严,让人平视也如仰望,抬首间乱去呼吸。
他不敢再说什么,头一低,走了。
“走吧。”
太史阑穿好衣服,招呼苏亚,苏亚默默地取了她的弓。
两个女子驰出长街时,天际弯月边浮云未散,青石板路上投射长长的黑影。
“火虎。”
苏亚道,“西凌名盗,杀人无算,多年来雄踞官府悬赏榜首位,花红赏银一万两。
其人据说喜怒无常,正邪难分,神出鬼没,狡诈阴险,善使左手剑。
各地官府多次缉拿而无功,号称西凌第一盗。”
“为什么叫火虎。”
“真名没人知道,额上有火虎刺青。”
“嗯。”
苏亚静了一静,又忍不住道:“西凌行省曾先后联络数县,出动数百人对其进行围剿,都被他逃脱,官府对其围剿总计十一次,无一成功,据说他有极其精妙的易容术,瞬间易容,变化万千。
如今,北严居然让你一人……”
“兵在精而不在多。”
太史阑仰头看着天际的月,“我们俩,就够了。”
凭借衙役给的令牌出城,守城的老兵听说两个女子竟然是出城缉拿火虎的,诧异地盯了她们一眼,她们出城后,老兵还在默默摇头。
“送死啊……”
太史阑将一切疑问抛在身后,快马疾驰不过半个时辰,按照老兵的指引,果然在一处空地上看见一座破庙。
北严此地,年年春夏涝,冬季旱,气候不佳,百姓贫苦,所以立水母庙供奉水母,祈求不兴水患,护民平安。
直到十年前,容楚随老国公视察西凌,提出在当地主要河流沂河之上修筑堤坝,并亲自上书朝廷,调动周围诸省力量,使用民夫三十万,修建了后来被称为南齐北地第一坝的“沂河坝”
,此后水患再无,庄稼得以作养,民生得以渐渐恢复。
靠自己的力量得了活路,自然不需要再去求神,这水母庙也便衰败了。
苏亚结结巴巴说完“沂河坝”
的事,出了一身汗——太史阑要求她多说话,逼得她最近险些舌头打结。
太史阑却在想,一路走来,感觉容楚早些年做了很多事,倒是现在,一副游戏人间懒得再管模样。
是当真功成身退,还是别有苦衷?
和李扶舟不同,容楚在她心里,总罩一层神秘的纱,她因此几分警惕几分戒备,像在暗夜里,辨别前方路上的银白,是月光还是闪亮的水坑。
不过,无论是月亮还是坑,他总是随时在她的思路里亮着,想绕也绕不过去。
“过去吧。”
她把马牵到一边,向水母庙走去,并没有掩藏行迹。
能躲过那么多次围捕,火虎必有过人之处,隐藏是没有用的。
水母庙就建在“沂河坝”
不远的土岸上,岸上萋萋长草,几近人高。
太史阑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废弃的瓜棚前,一个流浪汉临河而立,对着巨大的堤坝在喝酒。
两人的脚步立即放轻,警惕地盯着那人背影,不胖不瘦,不高不矮,没什么特色,一头乱发纠结着随风飞。
两人接近,那人却浑然不绝,一口接一口喝酒,酒味浓烈地传来,是当地劣质的包谷烧酒。
直到太史阑和苏亚走到他身后,形成包围,他依旧没回头,只喃喃道:“山风湿润,黑云压顶,近期必有连绵雨季,去年少雨,今年开春即雨水缠绵,怕是多雨之期……”
说完忽地一骨碌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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