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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乖乖地点点头,嘴边现出个浅浅的笑窝,他不似兄长那般肖似母亲,也说不上来更像父亲还是母亲,一对桃花眼却是明白无误地随了父亲。
随着尉迟阿满一点点长大,他这双桃花眼也越来越像他阿耶小时候,总是让沈宜秋想起幼时在宫中见到的少年,心里便没来由地一软。
沈宜秋抱过儿子,又问:“阿满在阿耶书房里玩了什么?”
她时常问他各种问题,但没指望他真的回答,不想这一回,尉迟阿满转头定定地看了父亲一会儿,忽然道:“贾八,绫锦坊新出的料子,送一百端去平康坊。”
整句话说得字正腔圆、一气呵成。
沈宜秋激动不已:“我们阿满会说话了?!”
随即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尉迟越。
脸往下一沉:“孩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尉迟越讪讪道:“无关紧要的小事,阿满会说话了啊,还管那些做什么?”
沈宜秋将孩子交到保母手上,瞪了男人一眼:“进去说说清楚!”
尉迟越知道这时候再藏着掖着,只会惹得皇后胡思乱想,便硬着头皮道:“还记得庆州的事么……”
这事说来话长,解释清楚颇费了点功夫,尉迟越免不得又身体力行地阐发了一回,由不得皇后不信,皇后甚至觉得,她也该赏点什么给那位玉璜小倌才是。
良久,沈宜秋的呼吸渐渐平缓,脸颊上的潮红却还未褪去,她懒洋洋地道:“该起来了……”
尉迟越从后头抱住她,不让她动。
沈宜秋打他手背:“孩子们还等我们用膳呢……”
尉迟越把下颌抵在她肩头,嘴唇腻在她粉颈上:“待忙过这阵子,我们抽空去骊山待几日。”
沈宜秋此时正是最惫懒的时候连指尖都不想动一下:“两个孩子太小,出趟门累人得很,大郎闹腾,二郎还择床……”
尉迟越打断她:“不带他们,就我们两个。”
他用长指绕着她一绺从发髻里散出来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引诱:“你不想试试么……”
沈宜秋脸刷得一红,转身去推他胸膛:“又不是没试过。”
尉迟越一本正经道:“热泉不一样,养人。”
尉迟越说“待忙过这阵子”
,这阵子往往少则数月,长则一年,他们最终成行已是第二年的冬日。
沈宜秋还是第一回与两个孩字分别数日,马车才驶出太极宫的北门,她已经开始牵挂尉迟小缺和尉迟阿满。
尉迟越也思念儿子,但是转头看一眼妻子,想起两人可以独处五六日无人打扰,又有些喜不自胜——平日政务繁忙,又要亲自教养两个儿子,实在分不出多少时间来给彼此。
自打上次差点病死,他也不敢过度挥霍精力,不敢彻夜不眠,饮食起居都节制了许多,日常一碗参汤不离手边,床笫之事自然也要收敛些——见过小丸肝肠寸断的模样,他比谁都惜命。
认真算起来,自打怀上二郎,他们便不曾恣意过。
尉迟越笼着皇后的肩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心里盘算着,这次定要将欠的几年找补回来。
太上皇近两年移去了长安城中的兴庆宫,那些身穿道袍头戴莲花冠,在云山雾霭中来去的宫人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了一些黄门和老宫人洒扫庭除,看门守户。
到得华清宫,两人依旧宿在少阳院——这里汤池不如主殿的大,但当年来时住过,汤池也用得安心。
自打入了华清宫,两人几乎就没出过寝殿和汤池殿,直到第三日,尉迟越才道:“要不要骑马去山间走走?”
沈宜秋腰酸腿软,只想一动不动地躺半日,不过难得出宫散心,连着几日关在院子里也着实可惜,便打迭起精神,起床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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