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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紧张。
抬起眼,通往卧室的门半虚掩着,我忍不住朝门内看了两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人从门里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纪小蕊看到我的目光,很善解人意地开口,&ldo;我去看看梁导。
&rdo;
她刚刚站起来,那扇虚掩的门就被人从里推开了。
我眼睛发直地盯着门,首先看到身穿黑色坠地长裙的女人从里面门内信步走出,修长手臂和脖颈的皮肤轻轻巧巧地□出来,白皙的肤色和那身如水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全身几乎没有任何装饰,除了脖子上挂着的那串银色的项链‐‐项链垂到胸口,最下方悬着一个&ldo;l&rdo;形状的吊饰,反she着明亮的星光。
我几乎被那光耀花了眼,一时间无法分清是那光是从吊坠上迸she出来还是来自于她那淡然沉稳的气度,实际上,我也无暇去顾及这样的小细节‐‐因为,她正朝我走过来。
这让我更清楚的看清了她的容貌:就像无数八卦新闻里形容的那样,她的外表看上去更像是个一流的女演员而不是导演;她的真人比照片和视频里的更年轻,她今年应该是四十岁出头,可看上去绝不超过三十五岁;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极为有神,视线所到之处就像此时的阳光一样,让一切无所遁形。
她就用这种审视的视线扫我一眼,好像把我完全看透了一样;我脊背一麻,下意识弹跳起来,那悦耳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
&ldo;许真?&rdo;她连名带姓地叫我,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干练而又冷静。
&ldo;……是我,&rdo;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叫出来,&ldo;妈妈。
&rdo;
我平生第一次叫出这个司空见惯的名词,那一瞬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是的,面前这个气势凌人、美丽而高贵的的女人,是我的母亲。
关于我的母亲,我能说的其实很少,因为在我生命最初和现在的岁月里,我的生活里从来没有母亲的存在。
很小的时候也傻乎乎的问我爸&ldo;为什么别的小孩子都有妈妈而我没有&rdo;,因为每次提到这个问题,我爸都会放下手里的论文或者化石,端正的脸上出现一种神秘莫测的表情,似乎他被天大的问题难住了,黑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显得既困惑又愧疚。
我也是长大之后才明白,我爸那不可言说神情的隐含意义‐‐他的确想要告诉我一点什么,但每次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因为我还太小。
末了会干巴巴地对我说&ldo;你妈妈现在很忙,她空闲下来就会来看你的&rdo;。
一样话说过三次、五次后,我也就不再多问了,不是我自吹,我向来都有着绝佳的领悟力。
我跟父亲一起长大的,他是个古生物学家,涵养很好,我一辈子也没见过他发脾气;他的学识也很渊博,这在他的几大本著作里得到完美的体现。
他发现了数百种从无记载的新物种;他能从一块化石中看出其中疑似网状结构的生物是生活在白垩纪或者第三纪,是木兰或者桦树;还能说出这种生物的习性和食物;他狂热的爱着自己从事的事业,长时间跋涉在外进行古生物考察,他的著作里的每一个字都浸泡着辛勤的汗水。
我十五岁前,爸爸每次出门都带上我,我们去过偏远的山区、浩瀚的沙漠、荒凉的海岛……我们在裸露的地表寻找露头的化石;我见过那么多新奇别致的景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对开阔我的心胸是有好处的。
我爸只懂得古生物,但我还是以他为傲,所以,有没有母亲对我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ldo;早饭吃过没有?&rdo;
我走神了片刻,终于听到了从我母亲嘴里说出的这句话。
这之前,我母亲都在等着喝咖啡,纪小蕊往咖啡杯里放了小半杯牛奶、三分之一块方糖后,她这才拿起了咖啡杯。
照例上说这是个问句,虽然我没有听出来其中的询问感。
&ldo;在学校吃过了,&rdo;我立刻说。
&ldo;一起吃,&rdo;虽然我表示我已经吃过了,她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叫纪小蕊:&ldo;叫客房服务,两个人的早餐。
&rdo;
纪小蕊答应了一声就去打电话了,剩下我和我母亲在茶几旁独坐。
我抓空心思的想着话题,和素未蒙面的母亲见面的尴尬就像过夜的水一样喝了个十足,茶几上的杯具们嘲弄地看着我,我大腿抖了抖,茶几微微震动了一下,咖啡泛起了一圈圈缓慢的涟漪。
母亲看了我一眼,勺子搅着咖啡,&ldo;说说你吧。
&rdo;
这种&ldo;被面试&rdo;的语气让我有轻微的不适感,我微微紧了紧眉头,还是和盘托出:&ldo;静海大学,大三,噢,我是说,秋季开学后就是大四了。
我在商学院经济系就读,成绩还不错,之前是班上的学生代表,也是院里的宣传部长。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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