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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ldo;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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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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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毫无意义地争了半天，湘湘突然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泪流满面，小满含着泪花抱住她，等她哭累了沉沉睡去，才轻手轻脚出来，一个人在院中坐到天色微明。

长沙大火第四章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一日

湘湘从附中冲出来，找了辆人力车直奔湘雅医院，因为日军轰炸频繁，许多街都成了一片断壁残垣，瓦砾中来不及清理的尸体奇臭无比，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老远就掩鼻绕道而行。

城里许多人下乡躲飞机，马路上许多店门都关了，剩下的几家也是惨淡经营，倒是路上伤兵成群，拿着铁棒四处横冲直撞。

行人哪里敢惹，一见到就躲，只有店里的人跑不掉，哭丧着脸恳求他们手下留情。

没走多久，前面突然爆发出一阵咆哮声，原来是一队伤兵围着一个省政府文职干部模样的人讨说法，那人戴着眼镜，挥着手极力安抚众人，只是无人买他的账，推搡中帽子和眼镜掉了，狼狈不堪。

人力车夫停住脚步，湘湘细细一听，原来伤兵们从前线撤下来，根本无人过问，不但没人救治，天气冷了，有的仍是一件单衣，平时根本吃不饱。

伤兵们越说越气，有人竟开始砸街边的店铺，人力车夫还准备等他们吵过就走，见势不妙，连忙掉头，那头又来了两名伤兵，抡起棒子就打，人力车夫抱着头惨叫连连，&ldo;我也是卖苦力的，你们有事找官老爷去说，打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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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卖苦力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是卖命的！

&rdo;一个断臂的兵踹了车夫几脚，另外一个裤管空空的伤兵斜眼看向湘湘，恶狠狠道：&ldo;学生妹子，还不快走，小心哥哥抢你回去做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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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吓得瑟瑟发抖，抱着书包就跑，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从书包里掏出所有家当，小心翼翼挪回来，把钱捧到那裤管空空的伤兵面前，却连头也不敢抬，双手悄然颤抖。

两人呆若木鸡，人力车夫连忙起身，赔笑道：&ldo;两位大哥打仗辛苦了，莫嫌弃，早点养好伤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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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管空空的伤兵接过钱，笑眯眯道：&ldo;学生妹子，快回去，莫出来乱跑，外头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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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两人又笑起来，街那头有了变故，一辆车呼啸而至，顾清明车没停稳就跳下来，厉声道：&ldo;你们做什么，张主席刚颁布了《告伤兵书》，你们难道都不知道？&rdo;

那文职干部抱着帽子和眼镜脱出重围，战战兢兢道：&ldo;我就是去坡子街伤兵收容处办事的，张主席说由省里先垫钱买衣服棉被，各位先回去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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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怒道：&ldo;等等等，要是相信你们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昨天还有个断腿的痛不过，一声不响自杀了，血流干了才晓得。

我们在前线为你们卖命，回来还要被你们糟蹋，你们这些当官只晓得捞钱，哪里会顾我们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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