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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说?那我就随便叫了。”
闻衡轻声笑道,“还记得白日里寺里的小师父说过什么?那些枣子是特意为过冬鸟雀留的,没想到真有只小家雀来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叫你阿雀如何?”
那孩子犹豫片刻,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阿雀。”
闻衡有种微妙的、被这小崽子哄了感觉,“你不喜欢也没办法,谁让你不肯开口。”
阿雀抿着嘴,从胸腔里挤出一句略带颤抖的“嗯”
。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闻衡突然问。
阿雀摇头。
他听范扬喊了他一路的“公子”
,寺中僧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身边还带着许多侍卫,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这样善心的人,干干净净的,合该一辈子富足平安,更不应该被他牵累才对。
“知道如今是谁家的天下吗?”
阿雀心中刚默默浮现出一个答案,就听闻衡道:“我姓闻,单名一个衡字。”
闻是当朝国姓,阿雀就算再傻,也知道闻衡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突地一跳,立即想起从小到大听到的故事传闻:看见了大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下总是没错。
闻衡的手一直没离开他肩头,阿雀双膝刚一弯,便被闻衡一把托住:“不用。
什么时候心甘情愿跟着我,再来磕头不迟。”
这一跪到底是没跪下去,阿雀被闻衡扶着站稳,还有点茫然。
“我不晓得你到底遇见了谁,经受了什么,但不管是何方神圣,看在我这个姓氏的份上,总能争取一线回转余地。”
闻衡郑重道,“你若信我,就留下来。”
阿雀眼圈发烫,月光透过茅草棚顶的缝隙落在他眼睛里,波光粼粼,居然又要哭。
闻衡赶紧抬手在他的眼睛一按:“快停,不许哭,跟我回去睡觉。”
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眼皮,竟比泪水更灼热。
阿雀在他手心里微弱地挣了挣,第一次小声开口道:“这里……可以……”
闻衡垂眼看他:“可以什么可以,冻不死你。”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已接近成人,闻衡的斗篷裹在小豆丁阿雀的身上,仿佛一床过大的被子。
走出马棚这短短数步里,他绊倒三次,最后闻衡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将阿雀拦腰一抱,扛回了客房。
这间客房是专门为常来保安寺烧香的庆王妃准备的,因是自家出钱修缮,格局比其他房间更大,分里外两间,外间有供仆婢值夜的床榻。
闻衡将他往榻上一扔,故意幸灾乐祸道:“今晚只能跟你范大哥挤一张榻了,此人睡觉打鼾,声如奔雷,你好自为之罢。”
按闻衡的吩咐将一切安排妥当的范扬刚好进屋,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动作,莫名其妙地就被嘲讽了,忍不住叫屈道:“属下只是偶尔打鼾,已经算是很轻不扰人的了,公子如此夸大,真叫属下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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