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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赵一民下家的一位县城建局的科长问他什么事。
赵一民看看手里仅剩的四张牌,一对南风,三万五万,随手把刚摸上来的四万扣在桌面上,捏起一张南风拍到海里,“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看中一块宅基地,我出到1万,觉得够意思了,谁知那家张口就要2万,一时没谈拢。”
“碰!”
坐对门的质监局副局长笑呵呵地把那张南风拿了回去,“早就吃碰得停了,老赵你也真能捂得住——哪儿的地基儿就要2万,天安门广场?”
赵一民拿起手边的软玉溪散了一圈,按打火机点着了,惬意地吐了个烟圈,“勤政街东头,环城路口拐角,跟李科长他们单位正好斜对门。”
李科长把没点着烟卷夹到耳朵上,有些艳羡地接口道:“哟,那地儿可不错,我天天上班瞅着,心里还琢磨呢,这谁家的地也不盖起来,弄几间门面房,一年房租收不老少呢。”
赵一民呵呵地笑,“倒不是为这俩小钱,主要是孩子大了,不提前预备两套房子,怕到时哥俩再打起来——四万。”
“嘟儿!”
对门的副局长嘴里学着哨音,把牌一推,“胡了!”
赵一民不动声色地抓起面前的牌扔到海里,数出50元放炮钱赔给对门,脸上的笑意有点阴。
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超出了买卖的范畴。
如果初时只是想弄套地段不错的门面房,那么现在的做法就有些赌气的意思了,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会和一家子平民百姓赌气,只是觉得话都放出去了,最后搞不到手,别人会认为他不过如此,本事平平,这是面子问题。
对于国人来说,面子问题可能算得上最严重的问题了。
房子大不大、车子好不好、女人靓不靓、孩子乖不乖、票子多不多……等等等等,归根结底,关乎面子。
官大官小、权多权少、级别高低、待遇好坏,都是面子问题。
敢不给我面子,我就让你没面子。
杨昆现在没心思考虑面子问题。
昨天晚上的事让他体会到,自己的体质有些偏弱。
正是长身体的年龄段,学校的粗茶淡饭提供不了必要的营养,父亲的病情拖了多半年,这期间母亲也没心思给他改善伙食。
他现在的身高是1米72,比成年后也只差了2公分,体重却只有不到110斤。
再加上杨昆重生前的性子相当懒散,缺乏相应的体育锻炼,体质能好才叫怪了。
于是天刚蒙蒙亮,杨昆就爬了起来。
练跑步,练体能。
不求跑得过刘翔,至少得跑得过流~氓吧。
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脚拇指处打着补丁的球鞋,沿环城路向北慢跑着权当热身,5分钟后,跑到了一中门口。
一中实行封闭式教学,不过在杨昆父亲入院初期,班主任就帮他办了张长期走读证,门卫早就记熟了他的样子,看都没看就挥手放行。
绕着400米标准炉渣跑道跑了几圈,做了几个短距往返冲刺,杨昆就感到腰膝酸软,两腿发飘。
知道自身底子太差,他怕拉伤肌肉,不敢操之过急,慢走了半圈,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便到单杠下面练习上肢力量。
和普通的锻炼方式不同之处在于,杨昆带了两条毛巾,分别搭在单杠左右两边,双手各抓一条,开始做引体向上。
因为柔软的毛巾比铁棍更不易抓牢,因而这种练习对臂力和手部力量要求极高,只坚持了十几下,杨昆便累得满头大汗。
然后他转移到双杠上,用脚尖勾住一根杠子,屁股坐在另一根上,双手抱在胸前,上身悬空,练仰卧起坐。
如此循环,各做了几组练习之后,杨昆赶在早起的师生到操场健身之前,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毛巾搭在肩上,拖着酸痛无比的身体,慢跑着回到了家里。
等母亲和二叔一家人都出门之后,他解下系在梧桐树上的那条用来当秋千的破拖拉机外胎,从小屋里找出一柄8磅重的手锤,抡圆了胳膊开始砸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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