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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身份被换回来后,她一次也没有来过大厅与,欢喜地与她们一起用饭。
今夜这是第一次,哪怕大家从不在她面前提及,维持着她的体面,她还是感觉自己已经格格不入了。
偌大的息府,她就像是水中飘无定所的浮游,不知应该去何处。
现在她唯一期待的便是出阁,有自己的家,可就这般小的愿望,都有人想要剥夺。
孟婵音心情随着天边的月沉入了水中,荡不出一丝的涟漪。
她忍不住泄气地埋怨:“我有点讨厌你。”
很讨厌,为何要用她在意之事将她禁锢在这里,让她觉得有希望,又绝望。
“嗯?”
息扶藐似没有听清,偏头看过去,漆黑的眸子似被月光浸泡过的黑玉石。
孟婵音坐在角落,单薄的身子披着玄色的披风,隐藏在木柱后面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泪光,狼狈地咬着下唇不讲话,看他的眼神却很厌恶。
他蹙眉,朝她伸出手。
孟婵音倏然站起身,受惊似地往后退了,微红的眼似一只可怜的小兔子,“息扶藐!”
他伸出的手一顿,撩袍坐在她的身边,语气尚且还有些余温:“为何讨厌我?”
孟婵音瞪着一双泛红的眸,看着眼前在何等场景都游刃有余,且一副胜券在握的男人,心中数不尽的话想要脱口而出,但理智却勒使她停下。
而他似真的不解般,满脸的无辜神态。
她先败下阵来,拢住衣袍坐回原位,乖乖地垂着头小声道:“阿兄听错了,我没有讨厌阿兄,我最喜欢阿兄了。”
小姑娘明显的言不由衷,闷闷的语气带着幼时的娇憨之感。
息扶藐笑了:“是阿兄的错。”
也没说究竟是哪里错了。
他往后轻靠在漆画细竹的木柱上,脸掩藏进暗处,月色恰好将他从下巴分割,颀长的身躯并不瘦弱,常年闯南走北反倒让他多了几分沉稳。
东离盛狎妓、养外室、小馆,甚至是食五石散享极乐,唯独他从不沾染分毫。
无论是前世今生,他身边从未有过女子。
这样的人较对情慾的把控极严。
重生后,她最初时常觉得,他像是无欲无求的僧人,后来才知道他不是没有**,而是**的比世人更大胆。
前世她至死都没有人找来,说她不是三姨娘的女儿,今生却不同,她甚至都不敢想,其中究竟有没有他的一笔。
他是从何时开始怀疑,开始着手查的,她一概不知。
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无力感,令她感到恐惧。
她败下阵来,垂下眼帘主动问他:“阿兄怎么知道在这里来找我?”
息扶藐听见她鼻音很重的声音,没有回答她的话,眺目看天边的明月。
那时父亲刚去世,留下偌大的家业,还有一大家的人,那些人见府中无主事,无论是旁支,还是外人都想要分走息府。
那时群狼环伺,所有人都说他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撑起了息府,只有他知晓其中难处,还有每日回府时在窗沿上看见用油纸裹住的糖。
麦芽糖,甜得粘牙,至今他都不喜欢那种味道,可当时还是吃了整整一个月。
从那以后他便渐渐发现,少女的笑靥无时无刻都会钻进他的脑海,连丢弃不要的一张帕子,一根头绳,他都爱不释手地放在身上。
甚至因她对旁人笑,他都会生出阴暗的嫉妒,后来随着年岁增长才知晓因是何原因。
他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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