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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梅子糖变酸了还是她的心酸,眼泪如雪般簌簌的扑落,混合着清新的草香,在阳光下一晒,立刻显现出褪了色的泪痕,宛如一幅未着色清淡的山水画,惆怅而忧伤。
林月沅右手一抄,握住了鸽子毛绒柔软的身子,左手温柔的抚摸着鸽子的羽毛,鸽子不挣扎乖乖的卧在她的掌心,鸽子温暖丰满的肉身把她的小手涨的满满的。
林月沅翻过鸽子的身子,鸽子毛乎乎的肚皮暴露无疑,两只小红爪蜷缩在白色的绒毛里。
鸽子的头颈僵硬的扭转,一幅待宰羔羊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月沅拉直了鸽子的右腿,上面绑着一个翠绿色的小竹筒,林月沅取下竹筒,一扬手,鸽子扑扑楞楞逃命似的的飞走了。
林月沅把竹筒插到楚云汐手里,搓着手问道:“快看看,你二姐写些什么?”
林月沅平日虽不拘小节,但做事却有分寸,两人虽亲如姐妹,但却极为尊重楚云汐的秘密。
楚云汐打开小竹筒,竹筒里滚出一个小纸卷,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安好勿念,祝卿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署名是“梅子糖”
她淡然一笑,把纸条展给林月沅瞧。
林月沅只扫了一眼,便专业地点评道:“你二姐的字秀气有余,劲力不足,柔软无力,中看不中用,绣花枕头。”
楚云汐转身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以为每一个女子的劲都像你这么大,可以打死老虎。”
林月沅歪着身子大大咧咧的向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道:“打死老虎我不敢说,但打死个把人,本小姐还是不在话下的。”
牛皮刚一吹完,林小姐就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时光匆匆,一年过去,大雪封山,寸步难行。
这一年冬天冷的出奇,众人早早地便换上厚厚的皮袄,抵御寒冷。
晚间,楚云汐和林月沅两人围坐在火炉前聊天,林月沅拉紧了身上的皮袄衣领,双手伸在炉火旁。
楚云汐冷的瑟瑟发抖。
林月沅干脆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楚云汐靠在她肩头。
红色的火光照在两人脸上,暖烘烘的热气沁入肌肤,林月沅的怀抱也很温暖跟母亲一样,那一刻楚云汐难得感受到了温馨。
林月沅不满嘟囔:“这什么鬼天啊,太奇怪了,蜀南从未冷成这样,邪门。”
楚云汐玩笑道:“大概是蜀南也出了个窦娥吧。”
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居然一语成谶。
这“窦娥”
出在江州,便是那命运急转直下的杨邈。
不过一年,当两人再见杨邈时,他已不再是那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翩翩状元郎,而是全身被绷带包裹地犹如死尸般的活死人。
杨邈是被白骜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他身中七刀,刀刀见骨,最严重的一刀是在腿上,一把钢刀插穿了杨邈的小腿。
其状之惨,惨不忍睹。
白骜沿路找大夫给他医治,总算保住了他的命。
送回蜀南后,林日昇接过了治疗他的重担,但白骜知道即便他的外伤能痊愈,可心中的伤痛如何能痊愈呢?
楚云汐已经哭得双目难以视物,她难以接受自己又一个亲人遭逢噩运,她还记得年前去参加杨邈和柳盈薇的婚礼让她一度又重新相信相爱之人还是能够白首,可命运的孽轮终究也没有放过这一对幸福的夫妇,没想到他们的恩爱却连一个冬季都没有渡过。
三天后,杨邈醒了。
醒来的杨邈,脸如金纸,双颊像被放了气的皮球,整个瘪了下去,身上的骨头突破了肌肉的层层包裹,抵着一层薄薄的肌肤凸出各种恐怖的形状。
楚云汐望着瘦骨嶙峋的他,眼泪如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他的双目像熄灭光亮的黑洞,弥漫着恐惧与绝望。
当白骜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中,他的双眼霍然睁大,瞬间癫狂,抽动着难以控制的身体。
他嘶哑的嗓音发不出清晰的话语,只有不知其意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