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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光阴,他们期待明天。
*
被捏着下巴的索兰弯起了眼睛,那双近乎于黑的深色眼瞳中装满了偏执,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流连于顾栖的脸上,从精致的眉眼到笔挺的山根,在索兰曾经无数次的回忆里,顾栖似乎总是干净、优雅、纯粹,即使同样来自三等序列星,但比起自己对权利、繁华的向往,对方却一尘不染,像是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似的……
他笑了,“用的当然愉快。”
索兰歪了歪脑袋,“你也是虫母,还是少见的王血虫母……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觉得你漂亮到不可思议。
顾栖,你知道我以前有多羡慕你吗?羡慕到想要成为你、取代你……”
说着,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尖锐的笑,似乎从被抓起来到现在,索兰便已经彻底放开——他可以依靠的精神力没了,被他“吃掉”
的兰斯复活了,曾经得罪过的虫族们都来了……这一刻索兰觉得自己是真的走到了尽头。
顾栖松开了手,眉眼低垂,看不出神色。
如果是作为朋友,他愿意听索兰想要倾诉的一切内容,但此刻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用“仇敌”
来叙述更加恰当。
于是一直以来都温和待人、甚至面对陌生人都有种温柔的黑发青年打断了索兰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图,“嘘——”
他苍白的手指竖在自己的唇边,“其实我并不想知道你的心理历程,毕竟这些都与我无关,不是吗?”
顾栖少有地会在熟人面前露出冷脸,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在等序列星上长大、独自经历过混乱的街区生活,因此他深知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最不能地就是招惹是非,所以他也很习惯地扬起笑脸,即使很多时候都迫不得已。
儿时的经历也同样让在他成年后有着同样的习惯,曾经在莱特蒂斯的那些年里,除了约尔夫·达布斯那个人渣,几乎没几个人见过顾栖冷过脸。
但此刻,容貌出色的黑发青年几乎是没有礼貌地打断了索兰的言语。
显然,倾诉欲被中断令索兰的不满到了极点,只是还不等他挣扎,那只看似苍白无力的手却猛然间抓住了他的后颈,牢固如鹰爪,死死地扣住了索兰一切扭动的可能。
站在后侧的高阶虫族们显然是没有料到顾栖的动作,一向被他们认为是柔弱甚至不能自理的青年少见地露出了一股凛冽的气势,如刚刚擦亮的阿琉斯匕首,明明是凶器,却也勾着叫人移不开视线,那是铁血与繁花的结合。
顾栖立于索兰的身后微微低头,他说:“我在意的,只有兰斯而已。”
他是故意的。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索兰瞪大了眼睛,发红的眼白立马浮现出血丝,那副模样与行为难测的疯子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你——啊啊啊!”
索兰的一句话还不曾说完,缓过几个小时前的剧痛再一次浮现,他睁大了眼睛仰视着面色冷淡的黑发青年,就好像从来都不曾认识到对方的这一面。
王血虫母的精神力再一次毫不客气地侵入了索兰的大脑,曾经面对同族时温和、充满安抚气息的精神力此时就像是生满棘刺的荆棘,一寸寸深入,那直白的痛感几乎叫索兰以为自己的大脑被剖开了。
疼,可他却也格外清醒,于是只能硬生生熬着,一如曾经他汲取“养分”
时索兰的痛苦,也一如当初被控制而自相残杀的虫族们的煎熬。
此刻宛若刽子手的顾栖目光清清淡淡,像是不含任何颜色、气息的白水,恍若看空气一般看着索兰,那其中的空茫干净得让索兰想起了荒原之星上的海——也是这般,干干净净地只剩下明灭的蓝色,它会呈现出人们路过时的倒影,却也只是倒影,永远无法被真正地留下。
比起顾栖愤怒的斥责、憎恶的谩骂,索兰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来自对方的平静,就好像这一千多年来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在黑发青年的眼底留下任何痕迹。
曾经索兰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一切算计,在此时就像是个笑话,于是面对剧痛时还没崩溃的索兰,反倒是因为顾栖漫不经心的神情而忍受不了了。
于是,被捆束在椅子上的人竭力伸着脖子,哆哆嗦嗦地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一直都这么高高在上……这不公平!”
面对索兰的叫嚣,正专注着用精神力滋养兰斯灵魂的顾栖面上浮现出惊讶,他像是在重新认识眼前的人似的,视线轻轻扫过,嘴唇动了动却不曾说话,只专注着自己手下的工作。
“顾栖!
你说话啊?凭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索兰痛得哆嗦,但顾栖依旧面不改色,王血虫母的精神力早就在对方的体内形成了一道薄膜,将兰斯破损的灵魂轻柔地包裹起来,某些亲昵天然而成,几乎是在顾栖释放信号的瞬间,那一抹可怜甚至苍白的灵魂就主动贴了上来,一如初遇时兰斯对顾栖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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