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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笑道:“可耽误了你一下午,自然也是该给的,裴小姐不必过谦。
既是说到这里,我倒是想与你商量下。
原本这补习是说只找这个月的,可是想着,怕婉妹还是学艺不精,可否请你再做到下个月中,不过多做半个月,等到她回北平便好。”
静云略为难道:“下个月初,我许是要离开上海了呢。
这样的话,恐怕是做不了的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哦?裴小姐这是要去哪?还回上海么?”
知画不禁问道。
静云垂下脸,微微笑道:“该是去东京的,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回了。”
“诶呀,真是可惜了,还想着跟裴小姐投缘,想请你多来府上坐坐呢。”
知画边说,边往静云身后瞥了一眼。
彼时,书言就站在她们身后,已经有一会了。
原先那身军装已经退却,如今穿着一袭烟色丝葛的长衫:“时候不早了,我送裴小姐回去吧。”
声儿并不大,听在静云耳中却是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只得说道:“您客气了,我自个坐电车回去就好,不劳您大驾了。”
知画睨眼瞧了半日,忙半笑着推了两人一把:“诶哟,对了,大哥,你不是说夜里还要回去办公的么。
快送送裴小姐一程,反正也顺路的嘛。”
张公馆的两扇铁门大敞,司机早已将车停在了门口。
身后的整座公馆,上上下下亦是灯火通明,亮得好似烧着了一般。
静云心下叹了一声,如今外头用电都吃紧的很,这里倒是全无影响。
书言上前,一把拉开了车门,说道:“裴小姐,请。”
门灯高照,静云的影子映在一处,愈加显得净扮的了不得。
她从来不爱擦胭抹粉,最多不过在嘴唇上点着些似有似无的蜜丝佛陀,暗淡的夜色总是改盖不住她的雪白香肌的。
静云双唇微微张开,似是想说些什么,犹豫再三,只得上了车。
车悠悠地开出了宝隆路,却未有向静云家的方向而去。
书言从汽车的后视镜中,隐隐瞧见静云的眉眼间,流露着一丝疑惑,不禁下意识地扬起了唇角。
到了电车交汇的街口,一个红灯亮起,书言将车停了下来:“为什么要去日本?”
静云别过脸去,望向窗外。
许多行人站在街口等着信号灯,信号灯泛起的红潮映在人们身上,满目都是血色。
街口再往东,就是一家夜总会,霓虹灯左右回旋着,两个印度人反复开关着玻璃门。
“张先生,这是我的私事,好像我也无需向您汇报吧。”
静云轻声说着。
书言听她这样说,脸上也无愠色,只是笑笑:“你们女校的学生,都是这样的么?说话还带着枪子儿的味道。”
“好了,张先生,这条路并非通往我家中。
还请在前面的路口拐个弯,我就在那里下车,自个坐电车回去就好。”
静云回道。
书言脚踩着离合,将车平稳地发动起来,在前面的拐角处打了个弯:“老话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身旁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可真的了解?”
静云微微一愣,不及想他会这样说,只冷声道:“君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比你更清楚,不劳您操心。
倒是您,堂堂少帅,又是驻沪司令部的司令,说这些,只怕是失了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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