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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平静无风,阳光依旧晃人眼睛,金色的光同时落在身上和海面上,那温度本该令人感觉到灼烫,可封一巡却觉得,在这一刻,他对于外界的其他感知都远离了,他的中枢神经好像全神贯注的仅集中于一个目标——是所有注意全落在陆肯身上。
速度降到最低的摩托艇以节能模式在水面上由着波浪缓缓推行,封一巡维持着回头的姿势正对陆肯的眼睛。
他在陆肯虹膜里看见一个表情复杂到失真的自己,却又同时还在不着边际地想:还挺蓝。
比时尚kol们每年都要推一遍的那些所谓蓝色系隐形眼睛好看。
世界好像以他们为中心静止了须臾,远处仍有船只和小到看上去宛如黑点的人类活动身影。
封一巡有种他忽然跳脱出了真实世界的荒诞的割裂感,他下意识想要攥紧手心,却是把摩托艇的握柄捏得更牢,手下的错误用力使方向轴猛打了一轮,白色摩托立即“嗡”
一声弹跳出去,颠得他终于清醒回神,难道忙乱的想要调整速度和方向,随即便感到陆肯似乎是又靠过来了一点。
陆肯的体温再次从后面贴上来,对方双手握住他的,就着他的手帮忙稳住航向。
等摩托艇重新回归平稳,他们在调整期间谁都没说话,保持着一种仿佛谁率先开口就会打破平衡的沉默。
封一巡感到陆肯的手似乎是稳定摩托后就又准备松开了,对方动作里透出小心翼翼,与他的接触也卡着“点到即止”
的意味。
他忽然一阵不舒服,反手把那已经抬起来的手又拉住了。
“跑什么?”
封一巡先发制人地说,“这么一个重磅炸弹砸下来,我还不能多缓一缓了?你这十分钟内等不到一个明确答复就准备跑路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陆肯顿了一下,被忽然拉住的手仿佛很感意外,指背在封一巡手下微微发僵。
“……我没有准备跑路。”
他说。
“那你表现得好像我突然就不能沾一样是什么意思?”
封一巡继续问,“按着刚才我收到的冲击,我现在勉强能算危险驾驶,是很容易由于心神不宁发生驾驶事故的——你怎么能只帮忙扶一下就立马把手撤走?”
封一巡当然知道陆肯是为什么要把手撤走——怕他不能接受,怕他觉得自己身后正坐了一个怪物,怕他压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更不想和对方继续坐在一块……反正诸如此类的理由,陆肯都不用说,他自己就能先想到一串。
他不否认自己刚刚确实受到了冲击,在看到陆肯当面改变虹膜颜色时简直有种看悬疑片的主角揭开谜底一般的震撼。
可陆肯随即迅速伸手帮忙稳住摩托艇,在扶完之后又想把手尽快拿走,就让封一巡奇妙的又感到了镇定。
物种好像是不太对劲。
但人……但陆肯还是那个陆肯。
“是我的错。”
陆肯发僵的指背在封一巡手下过了片刻,依稀是软了一点,他低声说,“我想要让你知道真相,又怕你知道真相,还不希望你在知道真相后远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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