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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六桥给香莲说得半懂不懂似懂非懂。
他本是好事人,好事人凡事都好奇。
但如今他年岁不同,常常心里想问,嘴懒了。
香莲对他说:
&ldo;您常在外边跑,我拜托您一件事。
替我打听打听月桂有没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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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乔六桥来送信说:&ldo;甭再找了!&rdo;
&ldo;死了?&rdo;香莲吓一跳。
&ldo;怎么死,活得可好。
不过您绝不会再认这个侄女!&rdo;
&ldo;偷嫁了洋人?&rdo;
&ldo;不不,加入了天足会。
&rdo;
&ldo;嘛,天足会,哪儿又来个天足会?&rdo;
她心一紧,怕今后不会再有肃静的一天了。
十四回缠放缠放缠放缠
半年里,香莲赛老了十岁!
天天梳头,都篦下小半把头发,脑门渐渐见宽,嘴巴肉往下耷拉脸也显长了,眼皮多几圈褶子,总带着乏劲。
这都是给天足会干的。
虽说头年冬天,革命党谋反不成,各党各会纷纷散了,惟独天足会没散,可谁也不知它会址安在哪儿。
有的说在紫竹林意国租界,有的说就在中街戈登堂里,尽管租界离城池不过四五里地,香莲从没去过,便把天足会想象得跟教堂那样一座尖顶大楼。
一群撒野的娘儿们光大脚丫子在里头打闹演讲聊大天骂小脚立大顶翻跟头,跟洋人睡觉,叫洋人玩大脚,还凑一堆儿,琢磨出各种歹毒法子对付她。
她家门口,不时给糊上红纸黄纸白纸写的标语。
上边写道:
&ldo;叫女子缠足的家长,狠如毒蛇猛兽!&rdo;
&ldo;不肯放足的女子,是甘当男子玩物!&rdo;
&ldo;娶小脚女子为妻的男子,是时代叛徒!&rdo;
&ldo;扔去裹脚布,挺身站起来!&rdo;
署名大多是&ldo;天足会&rdo;,也有写着&ldo;放足会&rdo;,不知天足会和放足会是一码事还是两码事。
月桂究竟在哪个会里头?白金宝想闺女想得厉害,就偷偷跑到门口,眼瞅着标语上&ldo;天足会&rdo;三个字发呆发怔,一站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