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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已闭,却似有风吹入缦回的宫廊,在太微殿深处带起叹息般的风声。
连风声听来都像是她的叹息,柔宛百转,闻者黯然……尚尧半阖双目,倦意朦胧中,果真听见有一丝叹息声,及至熟悉的淡淡暗香近了身畔,他才相信,真是她来了。
回宫之后,她还从未踏入这太微殿。
倚了锦榻,他阖目假寐,恍似不知她已来了,却不知气息从匀沉而轻促,已让昀凰知道,他并未睡着。
她静静望了他一刻,拿起锦榻之侧的外袍,俯身替他披在身上。
他身子不动,眼也未睁,只捉住她冰凉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拽入了怀抱。
她伏在他身上,以脸颊贴了他脖颈,柔顺如一只猫。
他双臂环住他,下巴抵在她耳鬓,肌肤的温热隔了衣衫传来,谁也不说话,只静默依偎在此刻。
从昭阳宫深夜踏雪而来,纵然太微殿里熏暖如春,她一双手仍是冰凉。
他将她的手拢在掌心,拢向自己胸口。
冷的手,热的心,掌心下传来心跳的搏动,像有魔力定住了她的身子,令昀凰一动也不能动。
他并不问她为何来了,只低声问,“衡儿睡了?”
昀凰点头,“哄了一夜,也不肯同我睡,让乳母抱去才睡着了。”
“待他和你多待些日子就好。”
他心中了然,将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坐起身来,顺手以肩上滑落的外袍裹住了昀凰,俯身将她横抱起来,径直走向身后龙床。
昀凰顺从地任他放在深软的床上,任他牵过被衾盖上。
他拢了拢她散覆一枕的青丝,笑意温柔,“衡儿睡了,你别回去扰醒他了。”
昀凰仰起头,望了龙床四围深垂的绣幔华章,目光一时有些迷蒙。
太微殿是他披阅奏章的书房,并非寝宫,他素来勤政,宿在这里的时候倒比寝宫更多。
按礼法,帝后合寝应在昭阳宫。
他却爱留她宿在太微殿,即便看奏疏至深夜,也要她安寝在身畔陪伴。
往日新婚燕尔光景,兜回心间。
尚尧折身回到御案,取了奏折,褪去衣袍,只着白绢中衣倚靠在床头,揽了昀凰在臂弯,与她一同看奏折。
上奏的是农事,乃至边军粮草,他看得仔细,一字不漏,时不时蹙眉思索。
昀凰似看非看,将头枕在他肩上,任倦意袭来。
谁都不提日间的事,不提外间风风雨雨,且得一枕安宁,一夕缱绻。
分明他也倦了,仍撑着困意要将奏章看完。